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どこにでもある唄

月のしず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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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团竹马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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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展护卫回来了?

 

展昭的身影倏地定在门槛前,看着气定神闲坐在自己房里喝茶的公孙策,他下意识地望桌上看了几眼,又仔细嗅了嗅,确定空气里没有半点药味,这才算放下心.

 

着实是不能怪他,任何人在被公孙策灌药灌了三个月后,都会产生一种宁去阎王殿也不要再碰公孙策的汤药这种想法,倒不是说公孙策的药方不好,但先生总会不小心失手多放点儿黄莲什么的.

 

先生有何见教?

 

眼瞅着展昭僵在门口神情变了三变最后才回复成现在向自己说话的平静,公孙策摸摸胡子.

这三个月大约是把这孩子逼得紧了,个刀光剑影里来去自如的南侠居然真被自己的汤药给吓着--当然公孙策对此表示毫无内疚感,谁让展昭不听医嘱的来着.

 

展护卫坐.

 

红衣的青年端端正正坐到桌边,腰杆笔直,一如多年前他初遇包拯和公孙时的姿态.

---即使经历在多风雨,一肩挑起再重的担子也不会改变的正气凛然与傲骨铮铮,

 

展护卫不必那么拘束,学生并无要事.公孙策说着,将一封书信推到展昭眼前:方才有一位楚姓少侠前来,言务必将此信转交展护卫.

 

楚姓少侠?

展昭想了想,一时没想起是哪位,便也不再探究,径直拆了信函.

薄薄两纸素笺,第一张是女子娟秀的笔迹,点着他熟悉的字句

 

君子一诺千金重,生死相依荣辱共.

 

两行字,一生约.

 

展昭甚至能清楚地忆起白衣少年泼墨挥毫写下这两行字的样子,案前他低头执笔,有散发从鬓角垂落,桃花眼微垂,少了些凌厉多了点专注,连平素嘴角冷冽的笑都褪去,瞧着倒真真一个世家公子.一手行草走得龙飞凤舞,字如其人恣意狂傲,

 

展兄瞧小弟这写得好还是不好?

泽琰的墨宝,自然都是好的.

 

彼时自己被纸上毫不掩饰的暧昧言语激得心神不宁,也只得以模棱两可的言语混了过去.那平素性子颇烈的少年竟也不计较,掷了笔便朗笑:既是如此,可就劳烦展兄好生珍惜着了.

 

好生珍惜这四个字,端地是意味深长.

如今那墨宝仍在,执笔之人却阴阳相隔,却不知这寄信女子是何人,写下这两句又是何用意.

红衣武官手指微动,翻出下一页,同样的素笺同样的字迹,寥寥数语却更为隐晦不明.

 

有缘自相会,珍重.

 

若不是两张纸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展昭几乎都要以为这第二张笺不过是放错了地,毕竟单凭这句话,怎么看都像是哪家女子给情郎的书信,再将探询的目光投向公孙策时,儒雅的先生却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只微颔首说了:展护卫珍重.便起身告辞,徒留下寂然一室.

 

展昭复看了几次那信,愈看愈觉得上头字迹似曾相识.

他又细细思索了半晌,总算是想起一个人来..

若是那楚姓少侠真是他想到的那个人,这寄信的姑娘是谁便也不难猜测.

 

尽管他还不曾猜透她的意图,但到底是露出了一丝淡笑.

昔日南侠快意江湖时孑然一身,进了官场亦是独来独往之时居多,而今不过是多道伤疤重回当初.

 

既然这么多人要字迹珍重,那便珍重罢.

珍重着过完这辈子,奈何桥上或许还能碰到那人.

这辈子谁都不曾真正应了对方,那么就在黄泉路上许一个携手快意江湖的来生足矣.

1

展昭醒来已是从襄阳归来的数日后.

开封府一干人围在他床前,见他睁眼,如释重负者有,喜极而泣者有,忧心忡忡者亦有.
如释重负是释他总算平安,喜极而泣是喜他没被阎罗收命,忧心忡忡是忧他虽性命无碍,心病却无药可医.

襄阳一役还未过时,开封府便没了一个白护卫.
而今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定不能再丢一个展昭.

公孙策遣散了围在床畔的众人.自己替展昭诊脉.
床榻上的青年安静地望着窗外,温文的眉宇间有显而易见的倦意.

“展护卫,你外伤并无大碍,好生将养几日便可恢复,只是...”

话至此留白,睿智的师爷看着亦友亦子的青年,劝慰的话怎么也出不了口.
劝什么呢,人死不能复生,白护卫泉下有知不忍你如此神伤?还是莫为难自己,木既已成舟便看开些就是?

无论哪句,都无异于在青年心上再捅一刀,试问公孙策又如何忍心.
不同寻常的沉默反而唤回了青年的注意力,他调转回目光,漆黑的眸一如往昔明亮,

“展护卫..”
“先生不必多言,展昭省得.”

好言劝着那儒雅的先生离了房间,他才敢放纵了情绪,任凭那被藏在疲倦之下的苦闷攀过眼角眉梢,生生在温良清俊的眉宇间刻下解不开的结.

屋外似乎有阵风过,轻巧地扣响了未紧闭的窗.
这动静展昭是很熟的,多少个晚上,他拴了房门却特意留着窗,就是让那拜访别人却总不肯走正道的白老鼠有个路子.

只是如今这窗仍敞,却再没有一袭白衣的青年轻巧翻入.

2

或许是这次真的伤的狠了,展昭竟足足静养了三个月,期间愣是没踏出过开封府一步.
对于每日习惯了看展护卫一身绯红官衣长身玉立走在街上的汴梁百姓来说,突然看不到那青竹一样的身影,虽不影响生计,但多少也是不习惯的.

这人么,一不习惯就开始瞎想,一瞎想就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

于是等展护卫重新拎着巨阙开始巡街时,汴京里关于他三个月不露面的探究已经可以绕着大宋来一圈,除去比较靠谱的”展护卫在襄阳为成事不要命受伤过重以致于缠绵病榻”外,还有个被说书人津津乐道的段子.

“展护卫躲人呢.”
“躲谁?”

“咳,您这就不知道了,据说啊那冲霄楼本该是展护卫去的,谁知锦毛鼠先了一步,这么说吧,那锦毛鼠是为展护卫死的,可听说这展护卫在灵堂里愣是一滴眼泪没掉,襄阳回来后他也再没提过,当自己不认识此人也似.”
“哦?这般铁石心肠?如此说来,这三月闭门不出莫不是避风头,怕那锦毛鼠的江湖好友上门来算账?”
“谁说不是呢.”

对此,展昭本人是缄默不语.倒是开封府四大门柱一个个气不顺,纷纷表示要谢谢说书的以及其祖宗十八代,谢谢他们在这三个月成功把展昭在江湖中的仇恨值刷满,这件事直接导致展昭才露面不久,便有打抱不平的江湖同道上门跟他呛,造成了汴梁街头近期上演全武行的次数无限增多..

而楚冥就在这种风雨欲来的时期到了汴京,还很不巧地目击了一个现场.他尚思索需不需要上前相助时,红衣的武官却以和他的温润外表完全相反的雷厉风行解决了事端,未曾出鞘的巨阙精准地点在那人几处大穴,在对方无招架之力时补一脚狠狠踹翻.

颇有当年那白耗子踢街头痞子时的风范么.

楚冥一边想着一边晃着扇优哉游哉地往展昭身边靠,一边就听着江湖人那南侠进官场就没改过的骂词儿,顺便再自己打个腹稿---争口舌之快南侠向来不屑做,但是不代表他这闲的无聊的人肯放过这种机会.

然而,这世界上有种事叫当场打脸.
还没等他打完腹稿,展昭已经沉声道:”你真要为他讨公道?”

“怎么,展南侠莫非觉得区区在下不够资格?”
“你二人相交数载自是交情不浅.”展昭巨阙指地,抬眼凝眸笑得春风化雨:”只不过,阁下算他什么人?”

楚冥脚步轻顿,江湖人也一时敛去了叫骂.
倒不是这句话多有威慑力,只是那话语中的苍凉足以叫人心口一疼.

楚冥遥望那人在朗朗青天下被衬得无比飘渺孤寂的背影,又瞧瞧江湖人略显怔忡的神情,寒星般的眸中不自觉带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展昭那语焉不详的几个字,含义简直太多.
这事里头,被负了的是他,最无辜的自然也是他,可偏偏江湖的人都在指责他.
也不知道那人究竟忍了多久,今日才吐得一句话,实属不易.

拍了拍袖口揣着的东西,楚冥后退两步,施展轻功就往开封府而去.
这般情境,有些东西真是不敢当面提,还是让长辈们操点心方为上策.
18

冰蓝色的羽翼在飞雪中悠然扇动,流水一样的尾羽于虚空中荡出气定神闲的弧.
来自冰雪之地的神祗,在少女几乎要被风声吞没的呼唤声中,带着冰冷的镇定自若与不可侵犯的高傲翩然而至,堪堪停留在半空--普通人的视线可以触及,却无法靠近的高度--,宝石一样通透的红色眼眸里平静地倒映出对峙的两方.

风雪渐渐偃旗息鼓,太阳的光芒从高空直直刺下.
急冻鸟逆光的剪影投射到白茫茫的雪地上,优雅而凛然.
一时间,似乎在场的人类都被这无法名状的压迫感所震慑,整个场面寂静宛如白雪堆砌而成的虚幻空间.

仅仅三秒钟.疯狂的笑声就狠狠地撞碎了这无声的凝滞

"呵...百闻不如一见,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太多,呵呵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之下是更加疯狂的眼神,这让泷泽静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她听见自己心跳,一声一声比平日都来得急促.
好可怕,这样的人.

而相较于心里莫名涌上了恐惧的泷泽静,对这同伴近乎异常的反应,月绅建司只是淡定勾了勾嘴角:"藤嗣,该把"那个"拿出来了吧."
这话一出不要紧,不仅是泷泽静,连雨宫雪的目光都冲着藤嗣投了过去,只见对方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精灵球,用力将它扔上高空.
光芒,泛着彩虹色彩的耀眼光芒在空中,如同无数箭矢一般向着不同方向穿刺而去,七种色彩交错搅合在一处,竟然连日光都生生被掩盖,而在这凌厉的瑰丽光芒中,一个黑色的影子逐渐清晰.

片刻后,龙吼之声响彻天地.
出现在所有人视线里的,是一只尾部燃着苍蓝色火焰的黑色的喷火龙,暴戾的目光和晦涩的色彩,极容易让人联想到曾经造成了巨大恐慌的黑暗精灵.

"这是..mega进化的喷火龙?,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也会.."

雨宫雪紧缩的瞳孔和颤抖的声音,毫无保留地宣泄出了她内心的恐惧.
mega进化,传承自卡洛斯地区,借助神秘的石头,让本来无法进化的精灵突破限制再次进化,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比原来更强的力量的方式,因为这种现象只有训练师身上的键钥之石与精灵身上的mega石产生共鸣才能发生,所以它代表的是训练师与精灵的"羁绊"和"信任".

"哎呀,巫女小姐受刺激了."月绅建司双手抱肩,眼里尽是嘲讽的笑:"难道是想说我们这样的人也会有心意相通的精灵?"
"别跟这没见过世面的蠢女人废话,有心意相通的精灵跟是哪种人没关系,它选择我我也选择它而已."情绪已然稍微恢复的藤嗣有些粗暴地打断同伴,而后踌躇满志地对喷火龙下了命令:"去,把那只急冻鸟给我打下来!"

灼热的火焰呼啸着从半空中碾压而过.
急冻鸟猛地调转方向向着高空疾冲而上,黑色的火龙见状也紧随其后直追,它们的速度是如此的快,一下子就脱离了所有人的可视范围.

"这简直是要全军覆没的节奏.."泷泽静低声咒了一句,正打算想办法,之前毫无动静的风速狗们却又冲着她的方向围了过来.
"你有点碍事."

风速狗的主人月绅建司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三个身影从不同的方向跃起直扑.
然而,有什么东西比它们动作更快,在风速狗们尚保持飞扑姿态时,狂暴的水柱劈头盖脸地压下,干脆利落地从左到右冲了一排,火系的精灵们促不及防纷纷被掀翻在地.

"泷泽小姐请快点给咩利羊下命令!"

大脑还因为刚才的危机处在半当机状态的泷泽静,被这一喊震得一激灵,思维还没转过来,嘴上倒是很顺畅地报出了十万伏特这几个字.
刹那间电光在雪地上纵横出金黄色的痕迹,沿着未干的水痕一路流窜到风速狗们身上,刚刚被水炮打得只剩半条命,又吃了有水流加持状态下效果更为拔群的电系招数,原本气气势汹汹的风速狗们也只剩下了躺在雪地里抽搐的份儿.

"..暴鲤龙?"

月绅建司眯起眼.
此时泷泽静已经取出精灵球收回了体力近乎透支的咩利羊与乘龙,正仰着脸望那只刚才千钧一发时刻救了自己的精灵.
而那蓝色巨兽庞大的身躯旁,是女孩子纤细得好像随时会被折断的身影.

"已经够了..."

女孩的声音气息并不稳定,可以想象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逼迫自己吐出了这句话.
雨宫雪死死揪着自己的裙摆,天蓝色的眼睛里依旧是飘渺得让人无法琢磨透的情绪,但至少,她的眼神不再透露出惊慌或怯懦.
藤嗣和月绅建司对视一眼,后者掏出精灵球收回扔在抽搐的风速狗们,耸了耸肩:"刚才你那句话刺激到人家了哦,藤嗣."

他说话时,语气里尽是玩味的不屑.
藤嗣亦是冷笑.

昨天晚上进入神社时他们就知道了,这个被岛上许多人羡慕尊敬着的年轻巫女,不过是个被困在固有规矩里,没见过世面的大小姐,时时刻刻关心和烦恼的是以自己为中心的一切事情,连对自己的精灵也都只是保持着距离,不沟通,更不去了解,她甚至以为只要让精灵们远离战斗不让它们受伤就是好的,所以这样的人现在拿出精灵来摆出对抗的姿态,他也一点也不担心会被阻挡.

毕竟与精灵关系如此脆弱的所谓训练师,根本不足为惧.
这么想着,藤嗣甩出了手上最后一个还装着精灵的高级球.

"黑鲁加,雷之牙!"

来自地狱的守门者口中衔着雷霆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向了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而显然是没有任何对战经验的雨宫雪,在对方都快逼到近前时,才慌慌张张地下令暴鲤龙闪避,但是在比拼速度的战斗里,稍一犹豫都可能酿成败局,更何况正东张西望的暴鲤龙根本就没听雨宫雪的命令,眼看黑鲁加那缠绕电流的尖利牙齿就要啃上暴鲤龙...

"呀!"
"哈?"
"你这是逗我?!"
"暴鲤龙别这样!"

泷泽静的尖叫,月绅建司的质疑,藤嗣的怒喝与雨宫雪惊慌的喝止瞬间混杂在了一处.

在黑鲁加即将攻击到暴鲤龙时,那条蓝色的精灵却以异常灵活的速度躲开了黑鲁加,就在雨宫雪想要松一口气,藤嗣准备下达第二轮攻击的指示时,匪夷所思的一幕就出现了,暴鲤龙维持着方才躲开黑鲁加的姿态,竟头也不回的往泷泽静的方向冲了过去,就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只蓝白相间的球状生物已咕噜咕噜地从泷泽静脚边滚开,而那只狂躁的精灵则一头扎进了雪地里,强大的冲力让地面都微微颤抖.

于是就有了上面那混乱的一幕.
而从雪堆里扬起头的暴鲤龙,气势不减地又冲着海豹球追了过去,完全是一副要把海豹球碎尸万段的样子.
由于事发太突然展开太诡异,现场四个人外带一只精灵,基本都是用近乎无语地看着眼前的种种,却没一个人做出什么有效动作.

最先回神的还是泷泽静,她几乎是踉跄着跑到了雨宫雪身边:"雨..雨宫小姐,您能不能把..把把它收回来."
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的雨宫雪惨白着小脸点点头,举起精灵球对准暴鲤龙,可是她的手抖的太厉害,加上暴鲤龙又在不停移动,所以那道红光怎么也没办法落到暴鲤龙身上.
按理说,对手头疼的状况就是己方高兴的时候,然而本来应该是彻彻底底的旁观者的月绅建司与藤嗣此刻也笑不出来.

因为暴鲤龙正追杀的那个小祖宗正冲着他们的方向滚了过来,而且还"嗖"一下窜到了他们背后,几乎前后脚的时间杀到的暴鲤龙大吼一声,一尾巴狠狠地扫过,亏的黑鲁加护主心切,在主人没有命令时冲过来一发喷射火焰扰乱了暴鲤龙,让它不得不改变甩尾的方向以抵挡迎面来的烈火,否则月绅建司和藤嗣估计就是变成天上星星的下场,不过被干扰了暴鲤龙的愤怒峰值显然又上涨,"轰"一声巨响水炮无差别地图炮攻击.

"巫女小姐你报复社会也别搭上自己倒是收它回来啊?"
"那个..那个..对不起..我一直就控制不好它..我也想的可是..收不回了啊."
"别废话了它现在冲我们这边来了!快躲!"
"丢丢逃啊别停,继续滚动滚动,往另一个方向!"

又勉强避开一轮攻击.
四个人面面相觑,猛然意识到在刚才的混乱中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抱团,暂时形成了个微妙的联盟.

"非常时期别管之前恩怨了!"最先开口的月绅建司很识时务地当机立断:"总之先收拾了那货再考虑别的."
"同意."一直在担心海豹球又束手无策的泷泽静随口点赞:"我还不想和敌方人员一起死得不明不白."
"艹,这叫哪门子事,那个海豹球杀了你的暴鲤龙全家?!"藤嗣直接把炮口对准了雨宫雪.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雨宫雪慌乱地摆手,又求助似地看了一眼泷泽静,一脸快哭的表情:"泷泽小姐.."
"记仇和又拉了仇恨你们随便选一个,这都几天前的事情了,现在没法解释理由总之我精灵体力不够了,你们谁还有多余的精灵!"
"我没有了,都被你的咩利羊电麻了!"
"我喷火龙还在追急冻鸟不知道在哪!"
"..我...我..我就暴鲤龙一只.."

一阵七嘴八舌后,四人终于反应过来现在他们的处境到底糟糕到了何种境界.
四个手无寸铁的人类自然无法战斗,能仰仗的战斗力只有一只现在被追得满地滚的海豹球,以及一只属性上完全被压制的黑鲁加.

而他们的对手,是记仇心切急红了眼战斗力MAX的六亲不认暴鲤龙.

不远处的混乱还在继续,而且战火还有向着他们四人所在处蔓延的趋势.
月绅建司咳嗽一声,目光在藤嗣和泷泽静之前来回扫视,最后提出了连他自己都底气不足的建议:"不然你们两试试联手二打一?"

TBC


他已经记不得多久没做这样的梦.

梦里满月清清冷冷,皎洁的光在静谧的海面覆上一层薄薄的银,随着波涛起伏明明灭灭.
没有预兆地,银光被施施然分开,窈窕的身影自冰凉的海水中浮出,墨绿的发殷红的眼,笑起来有着孤傲的妩媚,月下她的皮肤上笼罩着一层柔光,白皙得近乎透明,
在夜晚绵延无际的黑色海洋中,她就像是一颗润泽的夜明珠,虚幻却美丽得无可比拟,理直气壮地夺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梦境越是美好,梦醒便愈发空虚.
他睁开眼,窗外的第一缕晨光在天花板上涂抹出淡墨的一笔.
隐约有钟声传来,庄严肃穆,提醒着惯例的早课时间.

他长长吐气,扶着额从床上爬了起来.
束发,穿衣,整理仪表,他有些机械地重复着已经习惯成自然的动作,
出门前再一次对着镜中确认是否穿戴妥当,看着镜中显得温雅的自己,男人的眼瞳愈发幽深起来.

神官的服饰并不算繁杂,以牧师长袍作为雏形改造,滚了金边的高领正遮住脖颈,洁白的收腰长袍上缀着零碎的流速,只在长袍下摆纹了神殿的暗记,简单但有着内敛的英华.这身打扮出门,谁都要恭恭敬敬地称一声"神官大人".---如此荣耀而圣洁的称号,其下掩盖着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他转身,背对着镜中的自己,昂首挺胸走出屋去,徒留下一室刚刚被阳光温暖的寂静.

1

早课时间不长,枯燥的祷文却总让人昏昏欲睡.
实在熬不住,他冲着精神已然有些不振的总导师打了个招呼,无声无息地从早课室退出.

甫一出门,阳光就毫不客气地当头刺下,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能感到微烫的触感.
是个好天气,但并不合适外出.
他眨了眨被晃得有点花的眼,思索片刻后转身向神殿的东北角走去,神官长袍下摆擦过如茵的绿草,带起草叶簌簌的颤动声.

东北角,是神殿的囚牢所在.

临近处有两个身着戎装的守卫,见他过来便站直了身体问好,他笑着打过招呼,一步不停地从他们身侧走过,经过一小段走廊后到了牢门前.
和一般的囚所不一样,神殿里关押的都是一些被划定为"极度危险"的人类或非人类,所以即使是一扇普通的重铁大门,上头也叠加了三层结界.
抬手,触上铁门中浮雕十字架的中央,他压低声音念了几句祷词,苍白的光芒从指尖与重铁接触的那一点绽开,抽回手的刹那,水纹样的光弧在大门表面泛起了眩目的涟漪,波纹以他的指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渐渐重铁门原本的颜色被那虚无的光覆盖,一片寂然又刺眼的苍白静静地伫立在他面前.

他后退一步,像是拂去灰尘那样拂上那层光.
一刹那光屑纷飞,飘飘洒洒宛若被遗忘的泰利亚区域冬日的飞雪,即便是门扉轰然洞开时的沉闷声响也挥不去那飘渺的空虚感.
幽暗的长廊在他面前延伸向未知的前方,两旁石壁上缀着的长明烛安静地燃烧,明亮的黄色火光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他沿着干燥得道路走到尽头,左转,顺着螺旋状的阶梯往下,又转往偏北方向的长廊.
原本干燥的空气逐渐变得潮湿,他甚至清楚能够清楚地嗅到水牢里沉积已久的水淡淡腥味.
他无言地前行,同时在心里默默地回忆着水牢的分布图.

第十三间,唯一一间能透入天光,亦是加诸最多结界的牢房.
他有些踌躇地停下节奏略乱的脚步,隔着冰冷的栅栏往里张望,
最先晃了他眼睛的是两条细细的银锁,链条连接处泛着柔和的金光,它看起来那么曼妙那么通透,仿若光织就的轻纱.
但只要是稍微学习过咒术的人,都知道这是最高级的禁锢咒语才拥有的光芒,看似弱不禁风却坚不可摧.

他的视线顺着银链游走,一直到它分叉了的最末梢.

看起来并不沉重的金属缠绕在两条白皙的手臂上,那手臂是那么纤细,像是用力一握就会断掉.
而那手臂的主人正斜倚在墙边,安静得像是沉入了梦境,绿色的发长而细密,如同绿色的瀑布,几乎将她上半身全都收拢在其中,即使如此,还是能从发丝的缝隙里窥视到柔滑的肌肤--那种漂亮得会让人浮想联翩的女郎才会拥有的肤质.

他的额头轻轻抵住牢门,碧绿的瞳仁里见不到光.
有水珠沿着他年轻的脸庞蜿蜒而下,又哧溜一声划入长袍的高领中,消失迅速得就像没出现过.

"你怎么还是那个德行,亚尔林."

慵懒的讥笑伴着水波荡漾的声音一起擦过耳际,他猛地抬头看见那绿发的女郎正抬起头看过来,妖媚的红色眼眸里是他熟悉的高傲.
那个瞬间他不自觉地落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回忆里有独自躲在海边高大礁石后抹着眼泪的自己,以及甩着亮银色的尾巴分开海潮浮上水面冲自己游过来的人鱼,她伸手扶着礁石,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打量自己,红色眼眸里有火焰燃烧.

那时她说,"哭什么哭,被否定了的话,就用尽全力去证明他们错得有多么可笑啊."
如今的她,依旧可以用和当年一样高傲的语气对自己说:"哭什么哭,被那些蠢货抓了的是我又不是你."

如果她还是当年那个仅是拥有强大灵力的幼年人鱼,他相信自己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她平平安安,即便那时自己只是个血统纯正的神官候补.
而现在,他已经是可以独自掌管神殿分支的正式神官,要保护她也不能说是举手之劳的轻松,但只要努力一下也能做到轻而易举,只可惜他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对方已经不单纯是他少年时期的挚友.
虽然他还是喜欢叫她黛丝,不过除了他以外,神殿里所有人唤的都是她在通缉令上的另一个名字
----那个背负了屠杀一个族群的命运的名字.

血戮歌姬.


第一次在通缉令上看到这个称谓,亚尔林并没有感觉到震惊或者无法接受。
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他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情绪来面对,尽管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黛丝的很多事--包括因为她过份强大的灵力召来了泰利亚之战前的不详月色而遭到排挤.但他仍然想象不出她能做出在一夜之间屠杀了自己所有的族人这种事.

明明就是心那么柔软的姑娘.

后来他知晓了事情的原委,除了感叹命运过于刻薄之外也束手无策,在私人的情感上他确实很同情黛丝,但并不代表他无条件认可她的做法.
对血戮歌姬的追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大陆上神殿的各个分部都紧张地捕捉着她的踪迹,几乎可以说是遍布天罗地网--有好几次差点成功,却都被她不管不顾的抵抗给挡了回去,双方陷入了莫名的僵持,直到诸神之殿的教皇不堪重负,请了精灵族的星之圣女介入,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而这所谓的告一段落,是以黛丝的销声匿迹告终,至于她究竟去了哪里,知情的守口如瓶,不知情的也懒得给自己找麻烦---虽然血戮歌姬销声匿迹后通缉令依旧不会撤销,如果有一天她露面他们依然要去抓她,但人最在意的总是眼前.只要短期内她不到处找麻烦累着他们满世界去追,就已经是相当令人满意的状态了

双方各取所需,息事宁人.
而亚尔林则是属于想要知道真相又不敢开口的类型,他关心好友的下落,可他同样也明白这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东西,思前想后,也只得逼着自己把它压在心底.

直到落夜·帕里德找上门.
那个男人嘴里说着受黛丝之托给他传个话,可眼睛里却有着看透一切的漠然.

"帕里德殿下是说,她在精灵族的领地,只要她不离开,就不会有人找到她?"
"是."
"那么,她既然托您转告我她的所在,是不是表示我还可以见她?"

亚尔林记得那时自己这么问落夜,而紫发的男人只是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没有任何情绪.

"你当然可以见她,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在精灵族的领地."
"帕里德殿下的意思是..."
"见不如不见,而已."

落夜说话时口气过于轻描淡写,以至于亚尔林轻易就忽略了这句其实很重要的提示.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了那句话真正的含义.
自己能见到黛丝之时,亦是事情无可挽回之刻
所以,不如不见.


2

"又发呆,连这点都和以前一样."

轻柔的笑声让他从回忆漩涡中挣脱.躲开她探究的视线.亚尔林用力握紧了面前的铁栅,冰冷的触感多少令他平静了些.
确定自己已经能控制好情绪,亚尔林这才抬眼重新迎接对方过份平静的目光.

"为什么要从精灵族的领地离开?"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绿发的人鱼轻轻转了转手腕,带起铁链的叮当碰撞之声,她调整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自下而上地看向一门之隔的男人.
数年前那个看起来软弱的孩子,如今也已经成了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不过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还是没能学会一些符合神殿价值观的处世之道.
这一点对他的未来究竟是好还是不好,黛丝也无法评价,但有一点很确定,她清楚自己乐于看到这样的现状.

"你是以玩伴的身份来问这个问题,还是以神官的身份来审问我呢?"

口吻轻松,轻松得让人觉得与其说是提问,倒不如说是她随口拈来一个话题聊聊贴切.
但亚尔林显然是认真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如果仗着神官的身份,我现在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个回答的瞬间,人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算是真心的笑容,尽管它有那么一点苦涩,却足够让这幽暗的水牢变得不那么压抑.

"我抵抗不了海洋的召唤,而且,时间不多了."

亚尔林抓着栅栏的手紧了紧,几乎能看到发白的指关节.
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黛丝以强大灵力屠杀了族人,换来的就是余生必须承受灵力的反噬.
只是没想到,那股力量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吞噬了她本可以跨越一个世纪的生命力.

他不想去问她后不后悔走到这一步,这个高傲的女子,永远不会允许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你自己觉得,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不过帕里德殿下给了我这个,说是能抑制诅咒,至少..不用过份强大的灵力的情况下,让我活到下一个红月季."

她略略抬起了右手,将手上的物品展示给亚尔林.
从亚尔林的角度,依稀可以辨认出海蓝色宝石静静卧在她食指所带的指环之上,光芒纯净得如同含苞待放的蓓蕾.
从感觉来说,确实是不可多得的魔晶之石,大精灵神继承人能拿出手的东西肯定不差,说的话也绝对靠谱.

只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持有者遵循"不用过份强大的灵力"这个前提上.
想起前日将黛丝抓捕归来的见习神官与骑士们汇报"血戮歌姬力量已经大不如前,可也还是费了很大力气才顺利活捉".亚尔林发觉自己连苦笑的力气都欠奉.
如果在被抓捕时黛丝不动用灵力抵抗,又怎么谈得上抓捕费力.

所以总结起来就是,黛丝剩下的时间,比那位大人估计的又减少了.
至于减少多少,是个未知数.

看着亚尔林原本还算温雅平静的神色,在听了自己的话后逐渐坍塌,黛丝低下头,百无聊赖地用已然布满了黑色蛛网状纹饰的尾巴撩动着不甚洁净的水.
被划定成头号通缉犯的自己,按照神殿的律令,分支神殿是无资格裁定的,必须到最高级的诸神之殿接受审判后,才能决定最终结局,可是诸神之殿离这里不算近,等那里来人,再把自己带走,零零碎碎的时间叠加,怎么都要耽搁一个月以上.

她知道亚尔林在忧心什么,他在忧心,自己能不能等到审判,迎来最终的结束.
屠杀一族的罪名是死,板上钉钉毫无疑问,但这已经被注定的结局,早就不在她在意的范围内.
她在意的,只是自己会死在什么地方而已.

如果能够撑到最终审判,神殿为了显示仁慈,会让囚犯自己选择死亡的地点.
那是自己唯一能够回归大海的机会了.
这亦是她孤注一掷硬要从精灵族给予她的庇护之地离开的原因,大海的孩子,哪怕要死,也得死在深深镌刻入灵魂的那蔚蓝色归处,而不是随便什么角落.

"能给诸神殿发加急信函,让那些老学究动作快些么."
"我会这么做的,只不过.."
"没有只不过."她淡淡地打断了他:"我活着的时候已经回不去故乡了,所以不想死后灵魂还找不到回家的路."

亚尔林咬了咬牙,本想说你何必那么执着让自己不好过,但最终还是一个音都吐不出来.
他在那双艳丽的红色凤眸中读出了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情感,决然又坚定,几乎是用尽所有剩余的生命力在祈求与呐喊,不容任何人否定,更不容任何事抹杀.
它的名字叫艳烈.

"我不能给你什么保证,但..尽我所能."
"谢谢."
"容我想先告辞."

她点点头,闭上眼不再说话
年轻的神官低低叹息着转身,离开的脚步,在长廊中留下沉重的回音.


蓝衣青年一掀衣摆,就势坐在那张梨花木椅上,手中黑金古剑往桌子上一搁,却是眼都未抬一下.

方鑫也不敢多嘴,只有一下没一下偷瞄那位爷.

都说南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好脾气,怎么传言和见着的两个样子?

他还想不通,那边展昭却不容他想,只轻叩桌面,淡道:"把你之前说与周大人的话再说与我听听,三日前亥时你看到那人,究竟是那白玉堂不是."

他字吐得不急不徐,声音清清润润的春水一般,问话时嘴角甚至还微微一翘.

端地是温良无害亲切可人.

方鑫心里一松,忙不迭地把供词又重复一次,展昭细细听着,神色淡然,只在听到最后时眉心略略一松.

"官爷,小的句句属实,半句不虚."

"虚不虚还需查证,展某可定不了,不过.."他终是抬眼,凝墨黑眸中波澜不起只隐隐见一丝锐意:"你方才说,刺死你家老爷的兵刃通体雪白,出鞘时有龙吟之声?"

"是..是.."

"嗯,想必指使你那人是太久未见锦毛鼠,却不知道他的兵刃早就不是画影了."

声音一抬,展昭改指为掌叩桌,巨阙出鞘一截被他握在手里,呛啷一声剑气森森溢满斗室,青年脸上温润的笑意皆化作不动如山的威:"说罢,究竟何人让你陷害于他?"

说话间,巨阙寒芒正正点在方鑫眉心.

17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海豹球.

在雨宫雪带着泷泽静向着她口中说的"下山的近路"走了十多分钟后,海豹球就明显地焦躁起来,在泷泽静臂弯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小眼睛瞪得贼大,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悠闲感,泷泽静怎么哄都没用,最后它干脆就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滚到地上,努力伸展开短短的爪子挡在两个女孩面前,一脸"不许从这边走"的大义凛然.

"丢丢怎么了,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泷泽静轻声对海豹球问话的时候,她身边的雨宫雪不自觉地揪住了衣角,如果这时泷泽静能够注意到她,就会发现少女的手指在微微发颤.不过注意力全被海豹球勾过去了的黑发女孩显然不可能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

然而,雨宫雪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海豹球看在了眼里,于是这圆滚滚的小家伙毫不客气地冲着雨宫雪叫了起来,声音尖锐,满满地盛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被海豹球突然冲着雨宫雪发难的情景吓了一跳,短暂的惊诧后,泷泽静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雨宫雪,倒映在她黑色瞳仁中的少女,依旧是初次见面那般忧伤温婉的模样,但是她惶惶不安的眼神却一下子就出卖了她的内心---如果没有在仓促间下了一个不怎么光彩的决定,任何人的眼神都不会显得如此慌乱的.

泷泽静没有问雨宫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实上她也来不及问.

不过,似乎已经不需要用语言的交锋来探查真相了.

因为那划过天空的灼热火焰,以及迎面扑来的风速狗,就是最好的回答.

局势骤变.

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个女孩子就被三只气势汹汹的风速狗围在了一个小的圈子中央,而指挥风速狗的,是两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明明是这样危急的情况,泷泽静却显得出奇地镇定,她看着早就紧觉地凑到自己面前,做出一副保护者姿态的海豹球,眼里闪出了些许温柔的笑意.

"真是太不凑巧了啊,居然在下山的路上碰上..这些人,就是昨晚闯入神社的人吧,雨宫小姐."

不带半点波澜的语气,听不出是责怪或是质问,但话语里的静谧感,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雨宫雪一言不发,只是用力地揪着自己的衣服,她是那么用力,以致于全身都在发抖.

"我说啊,巫女小姐."身穿青色衣服的年轻人发话,开口的言语里满满是戏谑的笑意:"既然都肯自投罗网了,又何必保持沉默呢?把急冻鸟的所在告诉我们吧,要知道--对女人动手,不是我们的规则啊."

他说话的时候,三只风速狗又往前逼近了一步,包围圈缩得更小.

雨宫雪还是没有出声,但天蓝色的眼眸分明已水雾氤氲,她怯生生地看向泷泽静,然而黑发少女的眼神却并没有与她交汇.

被讨厌了吧.

因为自己不仅想要背叛一直供奉着的神明,也背叛了那本来就不甚牢固的,来自陌生人的信任.

可是,真的很想要得到自由啊---那种不用背负任何枷锁,和普通女孩子一样,过着普通生活的自由.

所有人都能得到的东西,我却从来都不能拥有,这太不公平了不是吗?我想要的,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东西,并没有贪心啊.

所以,我这样做没有错啊.

是的..我完全,没有做错.

雨宫雪在心里拼命地安慰着自己,但是越是这样想,心底的空洞也就越来越大,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自己,正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连自己的神明都背叛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和别人平等?

另一个自己仿佛在这样质问.

并不是很难的问题,可是雨宫雪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好了,巫女小姐,快点,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吧."

"这样做好吗?雨宫小姐?"

想要捕捉急冻鸟的人的催促,见证了传说之人的追问,心底另一个自己冷漠的嘲讽.

虚幻与现实的声音交杂一处步步紧逼,像是最后一根稻草,终究还是将女孩子纷乱的思绪与脆弱的心理防线压垮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贯柔和的声音失去了原本的温婉,变得略微刺耳,雨宫雪崩溃一样地喊出声:"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急冻鸟!可是我一直...一直都被它和它的传说困扰着啊!所以才想让它赶快消失啊!如果没有了它我就..能成为一个普通人了吧!所以才...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倒是泷泽小姐为什么..一来就......为什么就能见到..我不明白啊!"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混乱的言语让两个年轻人变了脸色,而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手中已经握上了一个精灵球的泷泽静,黑发的少女坦然地迎上他们的目光,神情自若.

"你见过那只传说的精灵?"

另一个一直没有开口的蓝衣人出声,意料之中的咄咄逼人,结果话音还没落地就被海豹球用水枪糊了一脸的水

由于雨宫雪的原因,场面变得有点混乱,再加上谁都没把这小东西当战斗力,是以它突然行动时大家都没能反应过来.当然海豹球的行动也引发了连锁反应,背喷了一脸水的人恼羞成怒地命令风速狗发起进攻,喷射火焰从三个不同方向向着它冲去,又被及时从球里出现的乘龙用冲浪硬生生压住.然而在那冰冷的浪头褪去后,火之牙又在那温顺的精灵身上留下灼伤的印记;海豹球愤怒之下卷起的暴风雪不能说没有威力,不过在大字爆和热风的夹击下,极地的雪花也很快就烟消云散,咩利羊的十万伏特击退了以泰山压顶的姿势正面扑上来的一只风速狗,却防不住侧面的敌人.

"我说,还有必要打下去么."

眼看少女的精灵已经处于且战且退的状态,青衣男人摆摆手示意自己的精灵暂时住手,随后便将挑衅的目光投向了泷泽静:"胜负已定,我也不想被人朔我欺负女人,所以这位小姐,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快点朔出来,也省的大家都不好看."

这句话换来气喘吁吁的海豹球一个愤怒的白眼,可惜在刚才的战斗中它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不然以它的个性,肯定先喷丫一脸.

泷泽静咬着唇,沉吟片刻,还是迎上了对方戏谑的眼神.

然后她开口,平静的声音像是遥远圆朱的月光,凉透人心又波澜不惊.

"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精灵,不依靠自己去改变,这样真的好么?你们都这么觉得?"

没有没尾,甚至是一句莫名其妙的的问话,年轻人听完了还不明所以,可是一直因为紧张和害怕在发抖的雨宫雪却猛地抬起了头.

她抬头的刹那,正好泷泽静也向着她看过来,两个女孩子的眼神交汇,雨宫雪在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深切的惋惜.

那并不是什么凌厉的目光,可是雨宫雪却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因为这句话她太熟悉--很久以前,自己的兄长也曾经这么说过.

"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才把所有的寄托都强加给看起来比较珍贵的精灵,才会让那么多人被束缚..我一点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长相秀气的少年,穿着勾勒着千鸟纹的祭祀服装,一边准备着祝祭所需要的道具,一边对自己身旁的少女说着在老一辈的人看来是大逆不道的话.

那时的雨宫雪年纪还小,尚且不明白兄长这话的含义,直到兄长离开这座他们长大的小岛,自己成为了新的神明侍奉者后,她才隐约体会到了兄长这话的意思.

然而她却没有真正意识到,造成自己这样被束缚命运的根源,却并不是一直以来流转的传统.

"喂喂,我可没有空和你打哑谜啊小姐."另外一个穿着银色风衣的男子撩撩额发,语气里已然带上一丝不耐烦:"你这是逼我们继续打的态度?"

"..跟你们不在一个次元真没法说话啊."得到这个回答,泷泽静无奈地吐一口气:"不管你们捕捉急冻鸟有什么目的,我只想说,它始终都只是一只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精灵."

"哈?"

"所以你们在它身上的脑补可以收敛一点吗,就因为一些虚无的名声被追得满世界跑,它也很辛苦啊."

"哈哈哈哈哈建司你听到没,笑死我了.这个丫头对我们说教耶?!"

"我听见了,你笑屁."被上了全名的青衣年轻人一脸阴沉:"我们没空去理解猎物的心情,也没空跟你废话,既然你执意不说,那就没办法了.风速狗!"

火焰漩涡冲天而起,灼热的温度携着狂暴的气息直逼向乘龙和咩利羊.

泷泽静眼眸一暗,她知道乘龙和咩利羊的体力也撑不了多久,可是坐以待毙更不是她的风格,捏着手心的一把冷汗,她下令乘龙用冲浪抵挡.

大约是体会到了主人决绝的心情,乘龙昂起头高叫一声,拼尽全力使出冲浪,咩利羊也撑着站起来,自动自发用打雷应援乘龙.

高耸的浪头迎上从三个方向扑来的火焰,虽然属性上确实是水系招数占优,可是对方的气势和招数威力,竟然硬生生地将冲浪这招接了下来,一时间两边力量相持不下,不过明显是泷泽静这边呈弱势.

就在那霸道的火焰力量即将把电和水都压过去时,四周突然刮起了肆虐的冷风,而仅仅一瞬间,这风势就强到了让人站不住脚的地步.

飞雪,如同刀片一样来势凌厉的飞雪,随着这强劲的冷风,排山倒海一样向风速狗们进攻,狂暴的火焰,在这接近绝对零度的威力面前一下子丧失了原本的气势.

变故让在场的人类惊呆的同时,也让冰系的精灵欢欣鼓舞起来,海豹球睁大眼睛,很欢乐地喊了一声,而后鼓了鼓劲,憋着一股气使用了暴风雪.

寒风呼啸,雪花弥漫.


原本只是小规模的战场,瞬间被扩大成了冰雪的世界,举目四望,连视野都被模糊,清晰的反而只剩下听觉和触感.


这并不是自然的现象,自然虽然有这样的威力,却不会来得这么及时.


那么,在这座雪山之上,能召唤来这极北之地的寒冷力量的,果然也就只能是它了吧.
"急冻鸟!"

没什么契机的又重新看了七侠五义.

啊不,应该还是有点契机的,因为姑娘们不知道怎么的讨论起了冲霄楼

然后明明写着一半的竹马文,在看到群里的话题这个走向的时候默默咯噔了一下,眼前这甜美的日常就慢悠悠飘走了,然后我意识到617之前雨季铁定是写不完了

原本估摸着写不完就是因为我甚至还没想好怎么让他们各自踏上属于自己的旅途,只觉得,现在这样平凡生活中的默契就是全部,陷在这样的氛围里出不来,就打算慢慢继续细水长流,至于分离什么的,水到渠成再说呗.

然后这突如其来的冲霄楼硬生生把我从这个日常里拉出来抛进了另一片天地.江湖飘摇,庙堂高远,有着钩心斗角诡计重重,也有快意恩仇纵马逍遥.

然后我觉得我又有一段时间要爬不出来了-  -,

不管怎么说,我是喜欢着展昭的

南侠也好御猫也好,展昭终归是我记忆里最初知道的第一个侠客.偏偏他又是那么地,符合一切的侠客标准.

温润如玉,出手有度,胸襟宽阔又心怀家国,有江湖儿女的义气,亦有着侠士的深明大义.还有那一份深入骨髓的坚韧傲气,和他手中的巨阙一般令人安心又含藏锋芒--顺便提一句何家劲的展昭至今还是我记忆里最鲜艳的亮色.

曾经在我心里几乎没有人能与他并驾齐驱.--除了殒命在冲霄楼里那位

侠客英雄行,风流天下我一人.白玉堂.

一直觉得这两位是很奇妙

一个温润得红色都能穿出沉静如水的气质,一个恣意得白衣也有火焰灼人的温度.

当真好人品.

现在重新看七侠五义我依旧是当年的毛病,冲霄楼后的章节再没能看下去,

约莫是描写白玉堂的死过于残忍了些,充分诠释何为"悲剧就是把最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想想,我居然还有和当年一样那份惋惜的心情,

算不算,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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