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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相叶雅纪启程去法国的那天,东京下了第一场春雨,整个城市都给人一种湿漉漉的粘稠感.

看着车窗外急速掠过的模糊景色,相叶佷突然地就想起了自己孤身从法国回来时的情景,那时正是冬季,虽然穿着厚厚的衣服,可那时还茫然找不到方向的自己,只觉得东京这个冬天再糟糕不过.

现在虽然还是独自一个人,在乍暖还寒的春日离开东京,可是心底却被莫名的温暖填得满满当当.

从口袋里摸出携带打开,点开一封昨天晚上就已经被发过来的邮件,相叶静静看着邮件内容,忍不住就笑起来.

其实昨晚发送这封邮件的人就在身边,一边捧着本英文书漫不经心地看,一边皱着眉说你这时间表,我正好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法送你啊.

那时相叶笑着说了不要紧,又不是初次出门的小孩子.

"就是有点紧张而已."

他这么说着时候,对方挑了挑眉头,随后就把手伸进丢在沙发另一头的上衣口袋里,掏出携带噼里啪啦地按了一轮.

相叶还正纳闷的时候,他的的携带就提示有mail到达。

他有些奇怪地拿出携带.携带屏幕上闪烁的提示,显示是来自kazu的邮件,把邮件点开的那一刻,相叶雅纪的眉眼都成了好看的弯月形.

『できるよ、相葉さんなら ^ _ ^』

他再抬头看二宫,那人早就收起了携带,正若无其事地继续翻书,只不过耳朵微微泛红.

相叶想,自己真是喜欢这样的二宫,总是戴着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面具,藏的却是他别扭着不愿意说出口的温柔.

于是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那人,把脸埋在他的肩膀里,低声说:"nino,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也许是被他蹭得有点痒,二宫耸了耸肩膀,嗯了一声也就没再说话.

"我好像知道,想要为一个人调一辈子酒是什么心情了."

"那不是很好."听完相叶的话二宫淡定地翻一页书:"有这样的心情,应该也算接近真正的调酒师了吧."

"是不是真正的调酒师都一样啦,反正只要那个人能喝到最好的就行了."相叶哑着嗓子笑笑:"不过,nino好像更合适牛奶呢."

"你够了啊."

手里的书做势敲到相叶头上,二宫语气是犀利的,琥珀色的眼睛里却分明有藏不住的笑:"赶紧去收拾行李,别忘带东西到时候又手忙脚乱."

于是后来的大半个晚上都在整理行囊中渡过,二宫看完了书后过来帮相叶检查了一下,觉得没什么纰漏后,想想就又塞了一本书进包里,说让他到法国无聊了再看.

结果在二宫洗澡的时候相叶把书拿出来翻了翻,是自己一直在追的漫画最新话,二宫还佷贴心地在自己想看的那一页折了个角.

nino最高.

有这么好的二宫陪着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到站的提示音打断相叶的思绪,他深深吸一口气,提起行李下了车.

雨还没有停,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片,浓重色彩让人看着就觉得压抑.

但其实,情绪这东西,纯粹是看个人心情的吧.

走进机场时相叶这么想着.

在候机厅等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上飞机前相叶掏出携带给二宫发了邮件,之后便随着人流过了检票口.

而这个时候,二宫正在教室里面对眼前美国老人的审视.

"二宫先生,你的表演天赋令我意外."

老人在短暂的沉寂后,用一口不是太标准的日语说.

"恭喜你."

二宫的原本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放松下来,老人的这简单的一句话,决定的,不仅仅是他难得的机会,更可能是他未来的方向.

而这一刻,载着相叶雅纪的飞机呼啸着,离开了东京的土地.

从教室里出来,二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裤袋里被调成静音的手机.果然看到一封新到的邮件

他点开邮件,おめでとうご几个字跃入眼帘.

发信时间是在老人宣布自己通过考核的前一分钟.

他笑了笑,抬眼望向东京铅灰色的天空.

虽然没有阳光,但梦想的道路似乎已经被照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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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节日带来的休闲气氛,眨眼间随着工作日的到来被冲的一干二净,上班族们忙碌起来的同时,学生们也没了闲情逸致.
对于二宫和松本润来说尤其如此,从假期就开始暗中酝酿的"战争",在学校里迎来了一个满嘴英文的老头子后,瞬间就上升到白热化阶段.
也许局外人对此毫无感觉,但置身于事件当中的所有人都切切实实地被卷入了紧张感爆满的漩涡中,考核与筛选一样样地刷下来,繁琐而严格的要求几乎能浇灭大部分人的热情.

"拿到这东西可真不容易,我觉得我现在到Johnnys肯定能入选."

松本润正翻着杂志的动作因为这句话而成功定格,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正把终审通知往英文书里夹的二宫,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Johnnys的话你早超龄了"
说完后他就自顾自地继续低头翻杂志,翻了几页就感觉不对劲,二宫居然没有吐槽回来?平常他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终于忍不住抬起眼睛查看状况,却见二宫捧着携带在写邮件,茶色的眼睛里氤氲着晶亮的光,唇虽然抿着,微挑起的唇角还是泄露了点笑意.

那笑意,是可以称得上温柔的.
松本润挑了挑眉,继续低头翻杂志,过了几分钟他听到二宫携带响起收到邮件的提示音,而二宫看也没看就抓着携带塞进口袋里,说:"小润我出门,待会不回来吃晚饭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二宫铁定是去找相叶雅纪,松本这回连头都不抬只"嗯"一声,又追问一句:"回来住么?"

"至少在翔桑离开前不回来."
"哈?"
"小润不是约了翔桑要说说去做平面模特不去美国的事吗?"二宫一边开门一边以"我了解"的口气调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松本润一脸"二宫和也你知道的事情未免太多"的扭曲表情瞪着已关上的门,直到门外脚步声远去.
其实和樱井翔谈这种事情根本不用花多少时间,松本润有这个自信,因为在关于出路和前途的事情上,樱井翔尽管总是能头头是道地分析出一大堆利弊,却从来都不会替自己做决定,即使不赞成,他也只会皱着眉头沉默许久,然后说一句"小润觉得对的话,就去试试看."

而这一点,二宫也是了解的.
所以说,那个小心眼的宅男根本就是故意玩言语报复吧!

"阿嚏!"

走在路上的二宫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把走在他身边的人吓了一跳.

"nino你感冒了?"
"没."揉揉鼻子,二宫瞅了瞅穿得比自己还少的相叶:"要感冒也是你先吧."
"我现在的身体好得很,才没这么容易生病."
"嗯,也是,笨蛋是不会感冒的."

相叶雅纪气结,看看四周没路人经过,抓准时机捧起二宫的脸狠命揉了两下,听见那人没诚意的讨饶,才松开了手:"去吃晚饭?"
二宫仰脸看了看天色,没什么异议地点点头,任由相叶领路,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他们停在了一家拉面店前.
两人进门,相叶很熟络地和柜台里的老板打了招呼,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看看他又看看二宫,笑眯眯说了句"第一次看见雅纪带朋友来这里吃饭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二宫和也下意识地看了眼相叶雅纪,后者倒是一副坦然状,只是那对好看的眼睛里笑意满得都快溢出来,像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喜悦.

点好单,拣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后,二宫才开始细细打量店里的环境.
其实不过是很普通的装修,但明显留下了昭和时代痕迹的装潢和桌椅,再配上店中特意调整过的光照,不知不觉就会让进店的客人陷入怀旧的氛围中.
在东京这个节奏快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城市里,能找到一家颇具时代感的小店静静坐着,多少都会有些松一口气的感觉.

相叶雅纪从落座开始就一直在看二宫的表情,此时见二宫单手支下巴眼睛稍眯起,一副慵懒的放松状.实在是像极了某种小动物,不禁弯弯嘴角.

"我就说nino一定会喜欢这里."
"你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知道."二宫收回在店中巡视的目光,转而打量相叶,有些偏暗的角落里,那人原本就不算硬朗的脸部线条更像是被柔化了一样,看得人心里一松.
"...nino你又不看邮件就把携带放口袋了对不对."

当面被拆穿,二宫先生丝毫没有一丝尴尬,只略略抬起眼睛下目线看人,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
换了别人大概会觉得这人此时此刻很欠打,不过相叶知道,这不过是二宫千百种掩饰心虚的方法里的一种而已.
可是不管多少次,他还是会觉得,连掩饰都要带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的二宫和也,实在是非常招人喜欢

"相叶桑,能不能麻烦你不要盯着我笑得满脸褶子,会让我觉得很有危机感."
"那也是因为nino可爱啊."相叶雅纪一脸正直.
"..算了,那相叶桑,你路上就想说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二宫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句话说出口后,对面相叶的表情有些微小的变化.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日常生活里的相叶雅纪,转变成了站在吧台中作为调酒师的相叶雅纪那种区别,尽管这两个相叶雅纪都有着亲切的笑容,可作为调酒师那个,多少有些距离感.

"nino.O酱说,希望我去法国参加这次的调酒师大赛."

二宫眉头皱起微妙的弧度,相叶的语气过于犹豫了些.
他不说话,只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相叶雅纪轻轻咬着嘴唇,似乎是在苦恼接下来的话该不该出口,最后他抓了抓头发,放弃似地叹了一口气:"评委中有一个是我的老师."
这一句话像是耗尽他所有的勇气和毅力.

相叶雅纪有些无奈地发现,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可是老师,和老师那句话带来的东西,仍旧对自己有着磨不灭的影响力--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成为真正的调酒师的答案,可是他不知道这个答案究竟会不会被接受.

"是你的老师又怎么样."
"nino?"

相叶雅纪有些惊讶地看着二宫,那人琥珀色的眼中闪烁着的情绪令他有些不知所措--明明看着很平静,可平静之下有着锋利而尖锐的执着.

"爱拔桑,这明明是你一个人的比赛啊"

相叶感觉到那人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放在桌上的手,不过是瞬间轻柔的接触,他却觉得被二宫碰过的地方有一股细小的暖流蔓延开.
耳边是那人一低沉下来就性感得要人命的声线,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

"所以,你只要相信你自己就够了."

这样简单而直白地把一切点破的二宫,让相叶纷乱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清明起来.
这个人啊,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说着丝毫不客气,却又能让人觉得倍感安心的话语呢.
正好这时,他们两点的食物都送了过来,看起来就份量很足的两碗拉面,还欢乐地腾着热气.
他透过那些氤氲的热气看桌对面那人,神情是他自己都美察觉的柔软.

"..相叶桑?"
"我知道了."他笑着举起筷子:"nino快点尝尝看,刚煮出来的最棒了."

二宫又看他一眼,这才耸耸肩,低头,吃面.
刚才相叶雅纪眼里的迷茫他并没有漏看,相处这么久,他多少也懂那位老师对相叶的打击程度,只不过,一切都还没开始,考虑太多又有什么用.
他们两个,目前只要先专注好前方五十米的路就行了.

至于未来会怎么样,就到了未来再去思考吧.

12

圣诞过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尽管是严冬,但是被新年气氛包围的东京,似乎连冬日的冰冷也驱散了.
这种时候,大家不是在忙碌地准备过节,就是在悠闲地享受假期,比社会人先放假的学生们,这种时候早就进行过短途旅程,回家和家人一起其乐融融了.

当然,这些悠闲的人类里并不包括二宫和也.

他就读的学习在大三阶段,有个对学习表演和编剧的学生相当重要的转折点---学校会邀请来自美国的著名戏剧导演讲学,时间大概是一周,长的也可能是半个月.而后在这位导演滞留学校期间,进行考核与选拔,最后有选出一个到三个学生,赴美国跟随这位导演进行学习,学校将负担大部分费用---当然这也不是天上白白掉馅饼的好事,学成归来之后,第一部戏首先就要在学校发表---这也是这个学校能够在当地林林总总学校中独占鳌头的特色之一.可正因为如此,在考核和挑选学生的人选上学校把关会相当严格,毕竟,如果送出去了个不成器的学生,回来学校还不亏本亏大了.

而二宫和也选读这所学校的目标,很大程度也就是为了这个出国的机会.
从很久以前他就想要到美国去学习戏剧,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自己要花很大一笔钱,他家经济状况虽然不插,但也没有能豪爽到一口气出了他所有在美国学习的费用.哪怕他从小就养着攒钱的习惯,到现在估计这些钱也是杯水车薪,既然这个学校肯出资,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轻易地放过.

不过,二宫也清楚,瞅着这个机会的不止自己一人.
学习表演和编剧相关专业的学生,又有哪个人不想去那个诞生了无数好莱坞巨星的国度,一睹那里真正的风采?
自己的竞争者,远的不说,眼前就有这样一个.

看了看过节也不回家,照样窝在这间小出租屋里抱着书拼命看的松本润,二宫下巴搁到摊开的书上,叹气.

"要跟小润争啊..."

埋头看书的松本润感受到背后投来的哀怨视线,一回头就看见二宫趴在桌前,眼睛水亮亮地望着自己,一脸的可怜兮兮,顿时一个激灵.
他的经验和本能都告诉他,每次二宫摆出这种让他看起来很像宠物的表情时,基本上心里的算盘都没有往好事上打.

"想打游戏你自己去打,我没空啊."
"你昨天才抹了我的通关存档,打游戏不会叫你啦."

听出二宫的意思是嫌弃自己游戏玩儿得烂,松本润二话不说举起手,把那骷髅样造型嶙峋的大戒指亮在二宫眼前晃晃,对方倒也很配合地捂住头,做出"被打会痛死的"呲牙咧嘴的表情.见状,倒是松本先把持不住笑了出来,他放下书,慢腾腾地挪到二宫身边,顺手揉揉那人刚剪不久的头发,正好是刚刚开始长长的时候,蓬蓬松松的手感很好.二宫干脆就歪了脑袋,把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任凭松本好玩似的骚扰自己的头毛.

"没吃到年夜饭寂寞了?"

二宫小声地笑.

"不是,只是在想居然要跟小润竞争,压力很大啊."

松本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意思是你就装吧,当年那个高年级学长挑衅一样给刚入学不久的二宫压下一大堆任务时,也没见他二宫和也说压力大.

"我也觉得你压力很大,不过肯定不是因为我."

听出松本润话里有话.二宫舔了舔因为缺乏水分而略显干燥的嘴唇,单手撑头抬眼看向松本,嘴角勾起的弧度意味深长.松本润见状默默翻个白眼,"噌"地站起身走回房间,不一会儿又出来,把一支新拆封的润唇膏扔给二宫,示意他先擦上.看着那人慢吞吞旋开盖子,松本又在二宫对面坐下,顺手捞来个抱枕搂在怀里,问:"你真的非去不可?"

"嗯."本来正在沫唇膏的人动作停了停,转头就是一个wink:"小润舍己为人让给我吧."

虽然话说得诚恳,可是那人眼里分明都是戏谑的笑意.这种被琢磨透彻的感觉让松本略觉不爽,于是下一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爱拔桑怎么办啊?"
像是早就预料到松本润会问这个问题,二宫细细地把上嘴唇的最后一层唇膏抹上,才慢条斯理地反问:"什么叫怎么办?"

"....."
"小润你啊,也操心得太多了吧."手指擦过书页边缘,二宫的视线在密密麻麻的字上漫不经心地滑动,嘴也是一点没闲着:"何况结果还不知道呢."
"假设一下都不行."又被二宫轻巧逃避了提问的松本搂紧抱枕,有些挫败地嘟嚷一句.
"我只能得见前方五十米的路啊."对方则用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回应.

松本咬了咬唇,放开怀里的抱枕,又摸摸二宫的头发,也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开始温书.
屋子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寂静,偶尔有风撼动窗户的声音,或者是书页被翻动而发出的沙沙声,在寒冷的冬日空气里,这点动静也显得萧索而寂寞.

二宫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突然地亮了起来,提示有新邮件到达.

他瞄一眼发件人的名字,又看看前方伏案的松本润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点开邮件.
邮件的内容一如那人说话的风格,即使只是冰冷的文字也能够感觉到对方发件时的超高情绪,那人在邮件里对他说了千叶冬天的景色,感叹了好久没回的家的温暖,还有自家美味的菜肴,字字句句都是雀跃.

末了,他问二宫这个假期有没有时间.

「我妈妈说啊,让我带你来家里吃饭哦,我家的春卷和炸鸡超棒的.」

句尾还用上了一个笑脸的符号,他甚至能够想象出那人敲下这些字句时,脸上有着怎样的表情,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思敲出了这句话.
想起那人新年回家前还惶惶不安的表情,二宫歪歪脑袋,迅速打出一行字.

「你爸没拿大汤勺追着你打?乛乛」

发送.
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应.

「没有,虽然被骂了,但还是吃到了爸爸亲手做的菜,超美味~~想给Kazu吃吃看啊」

字里行间幸福的味道满溢,似乎被这样的文字感染,二宫唇边不自觉地也有了温柔的弧度.

「我没时间去啊(T_T)」

这回更是才发出去片刻对方的邮件就进来了,快得以致二宫都在怀疑那人是不是早就在草稿箱里放着事先打好的邮件.

「我带回来给你吃」

回了一个带着表情符号的"好",二宫放下手机望望窗外.

冬天一贯阴沉的天空,今天好像晴朗了些啊.

TBC

 

 

嗯,又是NINO.
其实我当初就是冲着这人看的嘛,结果最后被剧情感动到一塌糊涂.

其实内容很简单,就是讲述一个心理医生和一群绝症患者的故事.
那些人,有丧失了对生活的信心,有满怀愧疚,有自己还未做完的事情,有含苞待放的生命.

太多说不出口的话,都藉由心理医生的信传达.
那一间海边的小屋,不是治疗所,更像是放飞最后希望的居所.
碧海,蓝天,白色小房子,信纸上的只言片语,是天堂的灵魂,传达给生者的思念,或者希望.

平凡人生的平凡故事,因为绝症又变得略不平凡,
野野上纯一显然是温柔得过份的男人,他无法介入别的生命轨迹,但是作为旁观者,他已经尽力做到力所能及的事情.
生命的最后,那些深埋心底的心情,藉由薄薄的信纸,传达到爱人的手里,便有了千斤重的份量.

那个喜欢冲浪的男人放荡不羁,因为疾病暴躁绝望,又因为疾病脱胎换骨.
说出自己的经历时甚至让执笔的医生都"喂..."
但是他说,我是这么差劲的男人,可是我依然爱你.

最后那一刻,他真的飞向了天堂.

"他要我转告你一句话哦.爱酱."
"天堂是真的有"

暂时不说剧情的话,片子里面的景色也是很养眼的XD,不论是夕阳西下的海滩,还是微风吹拂的靠海公路.
也许没有欧美大片的荡气回肠吧,但是小家碧玉的恬淡清新感还是有的.

主题曲是tears in heave,温柔缓慢的调子一样催泪.

但我想推荐的歌曲,就是找死都没资源的<<最后的情书>>
歌手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大黑摩季,曾经唱过灌篮高手片尾曲,激昂的曲风让人难以忘怀,而当她柔情起来,也可以那么千回百转.
11

对二宫和也这样的宅男来说,休息日被硬拽出门这种事情,大概会和丢了即将通关的游戏存档一样让他不爽到极点吧.
何况,还是以很狗血的理由被拉到大家耳熟能详的地方.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手搭在额头上遮住对于冬日来说显得有些刺眼的阳光,二宫眯着眼睛望向伫立在不远处哪座举世闻名的铁塔.
"东京塔就是要跟喜欢的人一起登嘛."相比二宫的兴致缺缺,相叶雅纪明显情绪高涨得有些过头.
"拜托,这说法就跟摩天轮的传说一样不靠谱好不好.."而且明明都已经有了天空树了,是为什么还要东京塔来啊.
"nino快点啦."

相叶拉起二宫的手正想往前走,下一秒二宫的手却从他掌心里滑开,他有些不解地回头看身后的人,对方揉了揉鼻子,视线落在来来往往的路人身上:"那什么,人太多."
闻言,相叶柔软地笑开,往前走一步贴近二宫,不顾他投过来的警告性眼神,抬起手小心地揉了揉那人的头发:"呐,走吧."
懒得再去吐槽相叶雅纪你又把老子当柴犬哄这种事,二宫抿着唇,跟上了前方相叶雅纪的脚步.

并不是惯常的休息日,但依然有很多人来到东京塔观光.
尽管现在东京最高的塔已经被天空树取代,但是人们对东京塔的情结却不是能用高度来衡量的.

在塔下的商店里为自己和二宫买了饮品,相叶笑眯眯地道:"NINO,我们爬上去怎么样?"
无言地看了看情绪高涨的相叶,又在心里想象了一下爬完563级阶梯的后果,在得出"会累死"的结论后,二宫毫不犹豫地走向了观光电梯,并留下一句"要爬你自己爬"给那边还打算努力说服自己的某人.

最后到底还是乘坐了观光电梯.
250米,听起来让人咂舌的高度,利用现代科技,也不过是六十秒就能够触碰到的距离罢了.
作为一个东京人,如果说自己从来没登上过东京塔观光大概会被人嘲笑,但在二宫和也看来,东京人没上过东京塔绝对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先不说上塔要花的钱,俯瞰东京这件事他也没兴趣---反正在那么高的高度用肉眼看下去什么都看不清楚不是么,还不如直接在街道上走走看看来得实在.

不过,这些条件都限定在自己独自上塔观光的情况.
当你置身于一个仿佛伸手就能够触摸到天空的高度,身边还有个人不停地发出诸如"好棒,好感动"之类的感叹时,人的情绪总是会受一点儿影响,变得高涨起来的.

"NINO,要不要用瞭望镜看啊,感觉真的超厉害啊."
"不要."
"NINO那份钱我也出了嘛."
"都说不要了."

微微侧身躲开相叶,二宫径直走到了瞭望台的边缘,如同被洗濯过的蓝色天空近在咫尺,阳光穿透玻璃洒在他身上,恰到好处的暖.
他垂下眼,目光扫过脚下的东京,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了,原本熟悉的城市在他眼里,此刻就像是被微缩了的模型一样,这让他有了一种这座城市正在渐渐离他远去,而自己也不再属于那里的错觉.

"NINO在想什么?"

左手被人从口袋里拉出来揣入掌中,相叶雅纪的手心,似乎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热得惊人.
在被握住手的那一刻,二宫本能地环顾四周,确定周围的游客们都兴奋地观摩着难得一见的景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这才安下心让相叶雅纪拉着自己.

"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一点实感也没有."
"我还以为NINO会说有离梦想很近的感觉."
"那是你才会说的吧,而且哪里会有这样的感觉."
"没有吗?"

相叶绕到二宫的正对面,认真地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说,可是我觉得啊,在看到距离自己那么近的天空时,就在想连天空都能靠近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实现的.
好吧,完全忘记了这人的思维毫无逻辑可言,但是从某种方面来说,借助外界瞬间能激励到自己,这也是精神强大的一种体现.
不过自己大概这辈子也做不到.

"那么,爱拔桑,你现在离你的梦想是不是很近了?"
"啊?诶..."没料到二宫突然会来这么一问,对着那双突然泛出了狡黠笑意的眼眸,相叶一时间失了言语.
"嗯?"那人微微张着嘴发愣的样子实在是无辜得可爱,引得二宫存心恶作剧一样地又追加了一次疑问.
"我其实没想过,也不是.不过至少在遇到NINO前,我都快要忘记了."

相叶雅纪只要一急起来就容易逻辑混乱说不清话,但是二宫总是能从他的前言不搭后语里完全弄明白他的意思,比如现在.

"那是你自己的事,就说别扯上我..我只是被念烦了而已."
"诶诶,不是单单说让我去利达那里工作的事情嘛,还有很多.."
"哦,那你记得付我介绍费什么的,如数,不打折."对相叶一脸认真的解释,二宫给了很直接的回应,结果自然是免不了被相叶赌气似的一阵糊脸:"你就知道钱."
"钱多好."
"还说!"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脸从相叶的手里拯救出来,二宫摸着被揉得微微发烫的脸颊,恶狠狠地斜视罪魁祸首:"我可是靠这个吃饭的,揉坏你赔啊!"
这话逗得相叶噗嗤一声笑出来:"NINO你还是个学生,不要说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啦,大不了我养你."

"才不要,你那么穷."

被吐槽的人仍然笑得一脸灿烂.

"难得上来,不如来拍照留念嘛."

不等二宫反对,相叶雅纪已经很有效率地抓来了一个路人拜托人家帮忙,在二宫和也刚反应过来摆好表时对方就按下了快门.
这张照片被相叶雅纪洗出来两张,有一张被二宫放在了不怎么经常掏出来用的钱包中.
在后来分离的日子里,它成为了二宫在大洋彼岸时最温柔的依靠.

TBC

10

门外,迎接他的是扑面而来的冰凉水雾和几米之外滂沱的雨势.

松本润站在楼梯间背靠着有些掉漆的墙壁,清凉的空气也没能让他混乱的大脑平静.
在他的印象里,二宫和也向来是个异常精明的人,不划算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去做.
所以,为什么呢.

思绪变成一团乱麻的时候,时间总是像被怪兽吃掉一样过得飞快.
他的手机在七点半时响起来,和着滴滴答答的雨声.

"小润你在哪里啊."沙哑的嗓音即使是通过电波传来,也能听出无法掩饰的欣喜:"不回来给NINO过生日吗?"
"嗯,我..."他本想说因为雨太大赶不回去,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很快就到了."
"那等你喔,动作快一点啦."
"相叶..'

和这个名字一起响起的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松本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屏幕愣了会儿,看着时间又走过五分钟,这才咬着唇,下定决心一样掏出钥匙扭开了门.
暖黄色的灯光从门后倾泻而出,随之而来的是相叶活泼的喊声,噼里啪啦说着小润你动作真快啊,正好赶上了,之类的话.
那人毫不做作的坦率笑容,却衬着松本润的心虚更甚.
他站在玄关处,钥匙还没从门锁上拔下来,迎着相叶的目光,不知道是该进还是退.

这时,二宫正好端着菜从敞开式的厨房里走出来,淡淡地扫了一眼松本:"换个衣服再吃饭?那么大雨."

"好.."

揪着身上其实干干燥燥的衣服,松本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换衣服也没用多少时间,不过对稍微调整一下心情有足够帮助的.
他出来时,餐桌上那两个人已经闹了起来,相叶坚持要把菜喂到二宫嘴里,二宫也毅然决然地不肯张嘴,倔强别扭的神色无疑逗得相叶玩心大起,闹到最后还是二宫勉强张嘴咬了一口,但是咬食物的同时看他的眼神就是恨不得用食物糊相叶一脸的状态.

果然,不一样了.
松本不动声色地等他们闹完,才拉了一张椅子坐到那两人对面,目光来回在两人脸上巡视.

"小润在看什么?"
"你说呢."

高深莫测地一笑让相叶莫名地不知所措起来,正在这时二宫很及时地把装满了白米饭的碗推到松本润手边,轻巧地瞅了他一眼:"别闹了,快让小润吃饭,你没看他都饿得两眼发光了."
"Kazu,饿的时候是不会两眼发光的.."

话没说完就被二宫用筷子敲了头,相叶这才老实地开始扒饭.
二宫端起自己那碗时,又看了松本润一眼,只一眼,松本润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看透.
于是他也不再多话,只是在吃饭期间毫不留情地吐槽了出自相叶之手的麻婆豆腐,引发了一场没什么必要的争论.

而整个过程中,二宫居然一句话也没说,好在有相叶雅纪,气氛也不至于变得沉闷.
吃完饭后相叶自告奋勇去洗碗,被二宫拦下来说我可不想在我生日时看到锅碗瓢盆碎一地,你就坐着不要动.完全无视了对方"我好歹是个调酒师怎么可能摔盘子"这毫无逻辑的抗议,松本见状打了个圆场,说不能让寿星干活,那就我去吧.

"小润什么都知道了,对吧."

洗碗的途中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松本润手一滑,差点摔了刚抹上洗洁精的盘子.
他把水龙头拧小一些,皱眉看着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自己身边,拿过水果刀开始削苹果的二宫.

"你回来的时候,连伞都没有拿呢."

并不复杂的解释,背后是洞悉一切的明了.
松本润又低头去擦碟子,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演不出那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淡定.

"...NINO,为什么?"

最后还是只问出了没头没脑的一句.

"没有为什么."二宫削苹果的动作没有停:"那个笨蛋喜欢我."
"那你.."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话间他已经把苹果皮很漂亮地削成了一长条:"给我个碟子."

松本无言地把刚刚洗好的碟子递过去,二宫伸手接过,说了一声谢谢,小润.
他不确定二宫这声谢谢究竟谢什么,但是他在二宫琥珀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从未看见的光,比任何时候都温柔而灵动.
二宫把切开的苹果摆好在盘子上,对他眨了眨眼,走出了厨房.

片刻后,他听到背后传来相叶像是漏气一样的笑声,还有二宫尖锐的嗓音喊着:"你给我坐过那边去."
纯粹孩子气的打闹,但是谁都不会否认这里面满溢着的,幸福的味道.
松本擦着洗干净了的碗,眼睛里有浅浅的笑意.

其实也没什么变化.
相叶雅纪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相叶雅纪,二宫和也也还是他认识的二宫和也.
所以作为朋友,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对吧.

似乎就是这默许一样的态度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松本总是在不注意的时候就被那边的情侣闪到瞎,在某一次推开门发现这两人终于要把领地扩展到客厅的沙发后,他终于--为了险些被弄脏的靠垫---忍无可忍地爆发:"这里是公用场所你们给我回房间!"

结果这句话直接导致了二宫比以往频率增多的夜不归宿,以及相叶无休止的死缠烂打求换住所.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樱井翔也跟着凑起热闹,竟然也从忙的抽不开身的工作里挤出时间,不厌其烦开始游说松本搬去他那离学校更近的公寓,反正你租金也快到期啦你再看二宫也整天往外跑,我很担心小润的安全啊,说好了会照顾你的--理由冠冕堂皇一大堆,不过松本润猜背后有一半的原因是相叶雅纪.

早知道那天晚上就该坚定立场,一时心软导致的后果就是无休止的不安宁--虽然这件事上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可言,但是捍卫安定环境的权力总是有的吧.那两个人最近真是越发嚣张根本不知道有避嫌这一说了..

"小润..别看他们了!"

回过神,眼前是樱井努力要挡住自己视线晃来晃去的脑袋,以及从没被他挡住的空间里映出的相叶雅纪跟二宫和也的侧影,那两人靠近了说悄悄话的姿势,在酒吧暧昧的光影中看起来显得无比色气,松本润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太多人在,相叶雅纪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吻二宫----之前就没发现过这人脸皮这么厚.

"樱井翔你给我好好坐下."
"那小润你不要一直盯着那两个人看..哦,我是说."接到松本颇有威胁性的一瞪,樱井翔立刻一本正经地改口:"你要是那么坚持想为爱拔酱庆生,我现在可以预订一个地方."
"你要是真这么做了,他们两个都会恨你的哦,小翔."越过吧台把一杯橙黄色的液体递给等候已久的女性,大野智脸上堆着绵软的笑容,眼睛亮亮地看着僵在原地的樱井.

而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了那边三人组谈资的竹马,依旧在暧昧的灯光下继续只属于他们的小剧场.

"你要不要每次都靠这么近啊."从相叶雅纪手里接过不知道第几杯无酒精的鸡尾酒,二宫扁着嘴,不满地瞪着相叶:"跟别的女客人也这样吗."
"诶..靠近才能把NINO看得更加清楚嘛."撇到二宫的脸色,相叶又笑眯眯地补充:"而且,NINO是特别的."

一句话成功引得二宫脸皮发烧,他想这人真的是相叶雅纪吗不是披了相叶雅纪皮的谁谁吗,刚刚认识的时候那个说句话还显得腼腆的男人哪里去了.
从二宫的眼睛里读出了他的心理活动,相叶雅纪忍俊不禁,一个没控制住,手就又摸上了二宫那头看起来软趴趴的毛.

"呐,明天NINO是不是没有课?"
"你想干嘛?"二宫半个脸埋在臂弯里,懒洋洋地抬起一只眼睛看他.
"约~会~"
"哈?"

TBC
 

二宫和也带着一身的冷风推开了酒吧的木质大门,风铃悦耳的脆响中,那个温温地说着"欢迎光临"的沙哑嗓音也显得更加柔和.
他仰起脸,向吧台的方向笑了笑,毫不意外地看到那个人因为惊喜而闪闪发亮的眼睛.

然后他就看着那人把手里一杯颜色艳丽的鸡尾酒送至穿着靓丽的女性面前,用热毛巾擦了擦手后就往吧台角落溜过去,把窝在那里看钓鱼杂志的大野挖起来,低下身子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的姿势说了些什么.直到大野一脸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走到前方去接待别的酒客后,他才转过身往自己坐着的地方走过来.

"nino好久不见."情绪很好地打招呼的同时,相叶也没忘记给二宫递上擦手用的热毛巾,二宫伸手去接的时候,感觉到相叶的指腹堪堪擦过自己的手指,嘴角促狭的笑便再也藏不住.

这个人,即使做小动作也那么孩子气.

"哪有好久,明明两个星期以前才...."

大概是因为二宫说话时声音小了,相叶没能听清楚,于是下一秒他就凑上前来,歪着头"嗯?"了一声,从吧台上方照射下来的暖色灯光,因为他这个动作而顺畅地滑入他黑色的瞳孔里,映得那双眼睛亮晶晶地很是好看.

这样的柔软的表情让二宫猝不及防,思绪毫无预兆地就回到了两个星期前那间屋子里.
那时的相叶也是用这样的眼神从上方看着自己,而后在自己耳边低声地说了喜欢.
那压低的嗓音,简直是要人命的性感.

"诶,nino怎么脸红了啦."
"你够了啊!"

回过神来二宫立刻吼了相叶一句,但是那声音怎么听都透着一点..心虚?
相叶眨眨眼,随后轻快地笑起来,趁着四周没有人注意,伸手揉了揉二宫软软的头发:"nino想喝什么?"

拍开还在自己头发上流连的手,二宫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声音有点发闷:"...随便,你请客."
他不知道,这个动作让自己染上淡淡绯色的耳根暴露无遗.
明白二宫刚才肯定是想起了什么东西害羞起来,相叶也不再逗他,只是转身去从后面的酒架上取了要用的材料,动作利落地倒腾起来.

"啧啧,利达你看那边那两个人."

坐在被大片阴影笼罩着的边缘处的松本润,晃着手里盛着瑰丽紫色液体的高脚杯,对着相叶和二宫所处的空间丢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白眼.
大野象征性地看了一眼后,又低下头继续鼓捣手里的雪克壶:"小润寂寞了吗."

"利达你别这样.."

樱井翔幽怨的声音从松本背后慢慢地飘出来.
松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那凌乱的发型和不算平稳的呼吸都表明这人刚才一定赶得匆忙,估计是刚开完会连口水也没来得及喝就过来了.
于是他想也不想就把手里的杯子塞给了樱井翔:"这个不好喝,你帮我解决."

"还是小润对我最好."即使被那人用眼神示意别靠那么近,也没能影响樱井翔的心满意足,三口两口喝掉那杯口感偏甜的液体,樱井翔坐到松本身边:"今晚什么安排?"
"不是说给爱拔桑过生日?"
"别打扰人家比较好."

那一本正经播新闻的语气让松本润抖了三抖,虽然这也是实话可是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事情从一开始就很奇怪.
很久前那个晚上,自己从酒吧跑出去追樱井翔,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所以第二天再来酒吧时看见昨晚的路人役成了调酒师时,还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但是那人调的酒,确实如同大野智所说"很不错."
一来二去,和相叶也就渐渐熟悉起来.
相叶雅纪是个很好的人,真诚的笑容和柔软的心思,轻易就能让所有面对他的人卸下一切心防.

是以他来这里工作了几个月以后,关于他的传言也渐渐地多了起来,而来到酒吧特意要指明他为自己调酒的女性客人也不在少数.
松本记得自己甚至还开过相叶雅纪的玩笑,说你看,这么多姑娘喜欢你,你就不对人家表示一下.
然而,相叶雅纪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我有的啦,喜欢的人."

抿着嘴唇笑得有些羞涩,但是眼睛里却有着格外动人的温润光泽.
能被相叶雅纪喜欢一定很幸福,因为一定会得到那人所有的温柔.
但是松本润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二宫和也.

会知道这件事也是偶然,数月前二宫生日那天下了暴雨,原本预定参加的培训被中止,松本润也就提前回到了两个人合住的公寓,才进门就看见了相叶雅纪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客厅的桌子上有未拆封的蛋糕.

想着这么大雨还要专程过来给二宫庆生,相叶也真是太上心了的松本,路过二宫房间的时候,意外地听到了紧闭的门口传出的,不寻常的动静.
压低的呻吟和饮泣一样的喘息,在肆虐的雨声中仿佛被放大了几百倍,一声又一声地撞击着松本的耳膜.
他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这些声音代表什么.

短暂的震惊后,松本润放轻脚步走过客厅,拧开大门,悄悄地退出了屋子.

TBC
8

"大家辛苦了.""二宫前辈好棒!""大成功哦,这次一定大成功!"

各种溢美之词此起彼伏,仿佛平地而起的风暴.身处在风暴中心的二宫和也倒是相当的坦然,嘴角勾着微妙的弧度面不改色地把赞美照单全收的姿态,实在很难不让人喊"好可爱."

相叶跟在樱井翔身后,看着那个被众人包围着的二宫,突然觉得很不真实.

因为,那人的样子,实在是太耀眼.
耀眼得让人连多看一秒都感到心虚.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相叶的注视,本来背对着他在应酬漂亮的学妹的二宫突然扭过了头,视线也随着他扭头的动作"唰"地一下刺到了相叶身上.

不过两个人的目光并没有相遇.
在二宫注意到相叶的存在的那一刻,相叶雅纪的注意力却被从斜刺里走出来的人拉了过去.

"大野桑."

被他叫的人和相叶身前的樱井翔同时转过脸来.

"..AIBA酱?"
"你们认识?"

两个声音掺杂在一起,在喧闹的后台里糊成一片,怎样都听不真切.

"---所以说,他还是跟你系出同门?"

从吧台上方打下来的灯光,柔和的浅黄在纹理清晰的木质长桌上划出出线条温润的圆弧.二宫摇晃着手里盛满了绮丽液体的杯子,目光不停地在大野和相叶之间穿梭.
他本来其实是想借着这次舞台剧庆功宴的名头把相叶拽到大野开的酒吧,然后给这两人牵牵线什么的.反正大野碎念缺人手不是一天两天,恰好自己知道个资源能利用.事成之后说不定还能讨个人情,谁知道那两个人相识的时间比自己认识大野的时间都要长.

二宫和也知道大野智之前跟着一个颇有名的老师学调酒,也知道他因为不想因为太多条条框框的严苛要求改变自己,所以才没有一直跟在他的老师身边.却没有想到大野智没有去做的事情,被另外一个人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去.

而这另外那个人,又因为一场雨与自己相遇了.

"嗯,O酱是我的前辈呢."相叶揉了揉鼻子,笑容在过份柔和的灯光下显得青涩而腼腆:"本来,应该是O酱跟着老师去法国的,结果他竟然对老师说‘那边没有我喜欢的鱼’,就这样拒绝掉了."
"这回答,不愧是利达啊."

从进了酒吧开始就意外地话少的樱井,总算抓住时机插了这么一句,接着就换来二宫一个白眼和相叶压抑不住的沙哑笑声,被调侃的对象倒是毫无反应地坐在吧台里继续玩他那个看似是爱心,其实就是条鱼的饰品.

"嘛,说不定也是好事."二宫垂眼,看着杯里荡着不明显涟漪的液体,薄薄的唇微微抿起:"至少不会给人赶回来那么狼狈."

相叶本来打算伸手去拿自己一直没有动的酒,听到这句话后动作顿时一滞,本能地转脸去看二宫,但是视线在接触到二宫侧脸的刹那,他又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匆匆忙忙地挪开了目光,再也不敢往旁边瞧上一眼.

吧台里的灯光不明显地闪了一下.
樱井翔捏着酒杯,眉头皱得很紧.
他向来擅长调节气氛,但是这个场合显然没有他发挥特长的余地.

好在这样的降温并没能持续多久,当酒吧门口的风铃因为有人推门而入叮叮当当响起时,樱井翔真心地从心底送了一口气.
然后在看清来人的下一秒,整个人僵在座位上.

似乎是因为急着跑过来,发型被风吹得有些乱,衬衫也因为燥热而松开了领口,灯光下能够看到汗珠顺着那人白皙的脖颈滑落,"哧溜"一下没入衣领中.
暧昧的色气感,随着那人的靠近,悄无声息地在被香甜的鸡尾酒味道浸透的空气中弥漫开.

"小润.."
"樱井君,晚上好."松本润目不斜视.

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的二宫似乎笑了一声.

"小润来了,要喝什么?"大野说话的速度还是和往常一样,慢得像是要睡着,压根就没被周围各种变化的气氛影响.
"嗯,Vodka Martini?"捋了捋头发,松本径直越过樱井翔,走到最靠里面的位置坐下.

大野智看了一眼樱井,只见那人一脸确认日程的认真表情盯着手里喝空的酒杯瞧个没完,再望望坐下了也是一个"S"型,一副"大爷我在乎过谁"的朵S君,嘟着嘴思考了两秒钟以后,"啪"地把雪克壶搁在了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摆的相叶雅纪面前.

"爱拔酱你来吧."
"诶..啊?"被吓了一跳的相叶眼睛一下子瞪圆,就像受惊的兔子.
"利达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他又是谁啊>"不等相叶雅纪出声,松本倒是先声夺人.
"爱拔酱很擅长的,小润放心吧."完全无视松本的强势,大野一脸无辜地看向还没缓过神的相叶:"爱拔酱?"
"不,大野前辈我已经.."

后面半句话在对方明亮的目光里咽了回去,相叶局促地咬着下唇,一时竟也不知道是答应好还是彻底拒绝掉.
自己已经有多久没碰过那些曾经无比熟悉的道具了,三个月,四个月,还是更久.
不过,不管过了多久,再拿起它们时,应该还是会觉得亲切的吧.

可是,如果不知道真正的调酒师究竟为何物就再拿起它们,最后还是会像那天一样吧.
只要想起老师严肃的面容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失望,相叶雅纪就无论如何没有勇气再伸出手去触碰那些自己曾经为之自豪的东西.
他不想再让任何人因为自己的不争而失望.

因为不想让别人失望,所以只有束缚自己,表面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笑,实际上心里比谁都要难过都要不甘,却终究不敢轻易重新开始.
这样的自己..

对不起,前辈.
卡在嗓子眼里的话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把雪克壶拎了起来抛回给大野智.

"别闹了Captain,你不是真的打算给小润Vodka Martini吧."二宫嗤笑:"他最近胃不好你是知道的,喝完他就能住院."

一句话让松本拍桌的同时,也成功地把樱井翔的视线转移了过来.

"小润."樱井这会儿也顾不上矜持更顾不上面子,满脑子只是那句"喝完就能住院",想来也是,这段时间为舞台剧松本和二宫谁不是忙的连轴转,能有好好吃饭的时间才叫奇怪.
"不要摆那种表情,我可没劳动你樱井大少."一看樱井的眼神就知道他下句想说什么,于是松本在他话出口前毫不留情地斩草除根:"再说,这是我自己的事."

刻意强调的"我自己"三个字扎进樱井心里,脆生生的疼.
如果放在以前,樱井翔大概还会血气方刚地和松本润针尖对麦芒地来吵一架,但是现在,他已经吵不起来,也没力气去吵.
所以他最终也只轻轻叹了一口气,避开了松本箭一样射过来的目光,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吧台上推过去.

"明天台里还有事."迎着大野无波澜的目光,樱井笑笑:"先回去了,今天有点凉,呆太晚不好."

说到后半句时,他的眼睛看着的,分明是松本润.在那人还没发作前,他礼节性地欠欠身,离开了座位.
动作说不上很快,但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他这是老了吧,才几点就熬不住了."二宫看着因为被樱井翔推开而摇晃不已的门,琥珀色眼眸里笑意又盛几分.
"翔君工作也很辛苦."温温地笑着,大野低头把刚才被抛回来的雪克壶放回架子上,拿过热的白毛巾开始擦拭酒杯:"一星期的班,黑眼圈都出来了."
"啧,社会人真可怜."将杯子对着门口方向举了举,二宫转身看向一腔怒火都倒进棉花里满脸憋屈的松本:"小润原谅他吧,看他最近憔悴的下巴都变成六边形了."
"谁要管."松本忿忿地坐下:"二宫和也你那什么眼神."
"没什么."二宫扭回头继续悠哉悠哉地吮自己的鸡尾酒:"啊,爱拔桑,说起来那天我们在电视台门口看到的翔君身边那个女的,是不是台长的千金?"
"啊?诶?"

又是突然袭击,相叶只来得及回两个表示疑问的拟声词,就见二宫身后那个浓颜的家伙"蹭"地抬了头.

"什么时候?"
"你不是不管吗."
"...."迎着二宫嘴角微翘看着乖巧实则满肚子心机那种微妙表情,松本润发现自己真的很想揍人.
"小润,别说我不告诉你."二宫眨眨眼睛:"你到底为什么不开心,你不说,翔君是不会明白的."

因为太在意,所以反而不敢随便揣测对方的心思.
这点,最清楚的应该是谁呢.

"他自己不也什么都不说!..真是,心情都被搞坏了!先回去了!"

说着松本润跳下椅子,大步流星地跨到门边,拽开门就冲了出去,动作之利落比刚才的樱井翔有过之无不及.
大野智看着松本离开的方向半晌,才默默地收回目光:"小润又忘记付钱了.."

"翔桑会补给你的啦."耸耸肩,二宫放下折腾一晚上总算被喝空的酒杯,内心的小人开始各种跳舞,樱井翔你又欠我个人情看来两个月后发售的游戏又有着落了.

"那个..."

哦,还有个不明状况的.
撇了撇满眼疑惑但是想问又不好开口的相叶雅纪,二宫啧了一声"情侣吵架,没你事."

"诶诶诶,翔酱和?"
"你有意见?"
"不.."

被瞪了的相叶又乖乖缩回椅子上.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只得一直搓着高脚杯.

"爱拔酱,方便的话,明天开始,来我这里帮忙吧."

之前一直擦拭着酒杯没有说话的大野,把手里最后一个玻璃杯倒扣在盘子上,轻松地介入了相叶和二宫的谈话.

"前辈..我.."
"我觉得爱拔酱很好."
"...."

清澈的眼神,不带任何目的性地望过来.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让相叶不由自住地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大野时的情景.
也是个规模颇大的竞技比赛,大野在那群人里面其实不算出挑,无论是长相还是身高.
他就只是和其余人一样站在指定位置上,低着头调着自己的酒,没有刻意卖弄技巧,整个人都显得安然恬淡,那样丝毫没有威慑力,却又散发着让人移不开注意力的光芒.

好像就是在那个瞬间,被那样光芒吸引了,才决定要成为一个调酒师吧.

"老师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不重新开始,答案就永远没办法找到."
"而且,nino也觉得你很好,不然不会把你带来的."
"喂,别扯上我,不是你自己天天跟我念缺人."

二宫反应奇快地撇清关系,但是相叶却清楚地看到他的耳朵微微发红.
于是刹那间,心便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温柔地填满.

那个时候相叶还不知道这样的温柔情绪究竟被称作什么,只是觉得,如果是面前这个人的话,无论无何也想让他尝尝,自己亲手为他调出来的酒.
所以最终他在那两个人的目光里深深地弯下腰,九十度的鞠躬,代表的是真诚和不安的喜悦.

"以后,请多多指教."


TBC
7

相叶雅纪再听到二宫的名字,距离他们两人第一次相遇已经过了两个月多.

"Nino说要我和你一起去看他的舞台剧,还跟我打赌说我请不到你的话,就输给他一个月的晚饭."

电话里樱井翔的口气听起来颇有些无奈,听着这话的相叶雅纪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想起那人闪闪发亮的眼眸和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就觉得很想见到他.

"我没问题,反正也没有别的事,不过nino真厉害啊,能出演舞台剧."
"就是他们学校戏剧社的舞台吧,听说挺受欢迎..嗯,就这样,时间你知道了,到时候我去接你."
"那就麻烦SHO CHAN了."

收线,樱井用眼角余光撇那个坐在对面捧着游戏打得稀里哗啦的人,后者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里的小冰蓝上,只拉长声调来了一句:"不愧是SHO CHAN."

"你到底要怎样啊nino."樱井揉了揉太阳穴:"你明明知道.."
"我这是在拯救你的爱情和对人生失去希望的青年啊."心不在焉的懒散的语调,听着就没有半点说服力,但是樱井的眼神却在听到这句话后闪了一下.
"你认真的?"
"你觉得呢?"

用问题回答问题向来是二宫的拿手好戏,樱井被这么堵了一下,也明白二宫不想继续跟自己谈这个问题,便很知趣地起身告辞,才站起身又被二宫叫住.

"翔桑麻烦你把那个茶喝完杯子洗洗再走."
"喂,好歹我也是客人,让客人做家务你好意思?"
"是你自己上门的."游戏机里传出通关的音乐,二宫心满意足地关掉小冰蓝,把视线投向樱井:"而且我都帮你倒茶了."

看来还是得自力更生主动跟小润和好才行,要通过二宫和也了解小润的近况什么的,还不如指望ARASHI抽票系统百分百中选.
默默地洗着杯子,樱井一边用力地咬了牙.


舞台剧开演那天下了挺大的雨,路上堵车相当惨烈.
樱井和相叶是在舞台开演前五分钟才匆匆忙忙地赶到的,仓促得甚至连门口贴着的海报都来不及看上一眼.
直到进入剧场,找到指定位置坐下,两人的心才算是定下来,这才有闲暇观察周围状况.

场地其实不算很大,但除了学校本校的学生外,也有像樱井和相叶这样为了看舞台而来的外界人士,是以本来就不大的剧场也被挤得满满当当.
坐在相叶前面的是两个穿着特别艳丽姑娘,听她们嘴里一直说着"二宫学长很帅的呢.""松本学长的舞台灯光布置可真特别"之类的话题,似乎就是冲着这两个人才来看的舞台一般.

"原来nino这么受欢迎啊."因为不熟悉松本润,相叶的话题自然也就只钉在了二宫身上.
"他演技确实很好."樱井翔虽然回应着相叶,可他的心思明显就没有在这个话题上.
"sho chan看什么呢?"
"啊,没什么."

默默地收回自己拼命要去够灯光监控室的视线,樱井在心里无声地叹气.
就算那个人真的在那里又怎么样,距离这么远,根本什么也不可能看到
何况,他现在,一定也不想让自己看见.


"诶,那个人不是..?"

身边相叶略提高的音量,让樱井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在他模糊地看到相叶注意的那人的外形轮廓后,剧场的灯突然暗下,演出正式开始.

虽然因为开场前看到的那个人,心情有些过份的雀跃,不过相叶还是很快地就把心思放在了舞台上.

舞台上有着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二宫和也.
但那个陌生的二宫和也,却演绎着他并不陌生的故事.

他看着二宫扮演的年轻调酒师在不同的场景里穿梭,那些场景有冰冷有温暖,有希望也有绝望:
他看着他垂着眼为来客递上色彩绚烂的鸡尾酒,脸上挂着的笑容单纯而魅惑;看着他被误解后沮丧地蹲下身,眼睛里的神采都消失不见,看他遭遇飞来横祸自暴自弃;看他在青梅竹马的鼓励下重新振作;看他用不甚灵活的手拿起调酒工具,极其艰难地开始新的一步.

舞台剧最后一幕是年轻的调酒师在庆功宴的会场对自己的青梅竹马表白.

"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调酒师.
"所以,不介意的话,能让我为你调一辈子的酒吗?"

舞台灯光从上方打下,将两人笼罩在柔和而暧昧的色彩里.
年轻的调酒师握着恋人的手,慢慢低头亲吻下去,一对琥珀色的眸子在略显黯淡的灯色里闪着明亮的光.

剧终.

舞台上灯光变得明快活泼,演员们在排山倒海的掌声里一遍又一遍地谢幕.
相叶雅纪在舞台下的黑暗中揉了揉自己的脸,掌心触碰到的,是一片温热的湿润.

TBC

6

"说什么放弃!那不是你用一生去追求的梦想吗!"
"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我,根本没资格去谈梦想啊.."

"--不行,完全不行!"

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排练,松本润死死皱着眉头,手里写着该幕对白台词的几张纸被他攥得几乎皱成一团.
一场舞台剧的成功与否,除去幕后的准备,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演员演技,以及台词的表现力.因为是现场表演,没有NG了就重来一说,所以演员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台词的情绪,在它呈现在观众面前时,都必须要是最好的状态.

这是新任戏剧社社长,完美主义者松本润一直执着地坚持的理念,而且这个理念始终被他贯穿实践.
然而,此刻两位主役的表现,远远偏离他的预想.
女主角是半个新人,表现力和爆发力不够倒还能临时磨练一下,问题在于,饰演男主角的那位..

"斗真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情绪不是靠音量就能体现的啊!"

舞台经历还算丰富的后辈缩了缩肩膀,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眼神里写满的全都是挫败和沮丧.

作为松本润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生田斗真当然知道这一出舞台剧对松本润有着怎样的意义,因为这所学校的表演系很出名,所以连带和表演系直接挂钩的戏剧社也成为了学校的招牌,在最初接任戏剧社社长的时候松本润就已经承受了来自后辈和前辈们的各种质疑,首次独立策划的舞台剧正是他松本润个人能力的证明.有了这层关系,松本当然会对舞台剧各个方面的要求严上加严.

生田斗真理解松本润的心情,他是真心想助松本润一臂之力,让他尽快地获得承认和成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一帆风顺又陷入绝境,最后第二次创造了成功"的调酒师的角色把握总是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特别是在陷入绝境这一段,为此他自己也很苦恼.

"对不起啦松润,再试几次?"

即使是硬挤出来的笑,还是可爱得跟个豆丁鼠一样,松本润看着这样的好友,默默吐出一口气压抑了自己莫名急躁起来的情绪,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拜托了."
数次重复尝试的结果还是毫无突破,倒是饰女主角的姑娘已经快被松本润越来越低的气压吓得要哭出来.

"算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看了看时间,松本润无奈地抬手:"凉子你先回去休息,下次排练时间我再通知你."

如蒙大赦的女孩子,深深鞠躬说了学长再见后,就逃也似地离开了排练室,只留下松本润和生田斗真在那儿大眼对大眼.
片刻后后者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松润,我总觉得我跟她的配合,非常有问题."
"配合是有问题,但是我手上没有别的演员可用了."

松本润干脆也席地而坐,黑得发亮的眼睛里除了苦恼还有些不甘:"一个个都推脱,就等着看笑话,才不会给他们得逞!"

"我知道."用力地点头,生田搓了搓脸:"啊..啊啊..."
"无病呻吟有什么用."扭身踢了他小腿一下,松本润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松开:"斗真你到底怎么了,情绪表现一直就.."
"小润,别逼得太紧."

从开始彩排以来就一直窝在角落里打游戏的第四者,此刻终于从二次元世界脱身,抬起头说了他今天第一句话.

"情绪是需要酝酿的,越逼越出不来哦?"
"二宫前辈.."
'我也想让他酝酿,可是时间不给我机会."相较于生田的感激,松本倒是半点没好气.
"啧啧啧,脾气这么爆,难不成是怀了."
"滚!"

二宫摸了摸下巴,把NDS收好,接着走到松本原来坐的地方,从桌上拿走了被他虐待得不成样子的台词.
是年轻的调酒师出了车祸,被医生断定右手康复可能性微乎其微后,调酒师和青梅竹马的好友幸子争论的那一幕.
这一段是松本拿到剧本后大幅度修改的地方的其中一个,所以二宫之前也没有怎么看过这段.

"医生说,恢复的可能性.."
"..我这个样子.没法再调酒了吧."

....
....

"....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我,根本,没资格去谈梦想啊.."

就在二宫念着属于男主角的台词的这段时间里,松本润和生田的表情,也完成了由漫不经心到惊讶不已再到神来之笔这样三部曲转变.

"太棒了啊二宫前辈!"

等二宫念完最后一句,生田已经激动得从地上弹了起来,也不顾辈分就一把将二宫抱了个满怀:"太棒了二宫前辈!这个情绪!!"

"放开我啦一身汗."很嫌弃地推开忘形了的生田,抹了抹被沾到汗水的部位,一抬头却看见松本润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顿时一个激灵.
"你想干嘛..."

"Nino你说过你会尽可能帮我的是吧."

松本润逼近一步,二宫后退.

"二宫前辈,这次舞台剧对小润真的真的很重要哦!"

生田也跟着逼近一步,二宫再退.

"Nino.."
"二宫前辈..."

两张隐约还能看出包子趋势的脸同时贴近.

"我只答应写剧本,没答应来演男主角!"
"5000好不好?"松本润开口甩条件.
"一个月份的晚饭!"生田斗真跟庄.
".....就这样?"二宫和也抱肩,目光里满是嫌弃.
"再挑连这样也没有哦?你之前说了你会帮忙的."DO S番长挑眉,气势瞬间暴涨.
"......加早饭."
"成交!"反正一个学期也没见你吃过几次早饭,松本润暗想着,接着不等二宫开口就一锤定音:"行,这次舞台剧男主角就你了!"

 

"哦,所以最后你还是答应了小润呐.."

夜晚,叫做Rain的酒吧里,脸蛋圆圆的酒保,在听完二宫对于白天那一幕近乎咬牙切齿的控诉后,摸着头想了想,得出了一个完全不是重点的结论.

"我那是答应吗,我是被逼的."趴在吧台前用手指戳着刚刚擦好的酒杯,二宫脸部的线条被吧台上方昏黄的灯光映得格外柔软,琥珀色的眼眸更是像盛满了水一样闪闪发光:"啊啊,O酱,怎么办."

正专注地调着一杯明黄色液体的大野智撇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专注于工作:"舞台Nino很擅长啊,我觉得你可以的."
如果不是熟知大野智的秉性,二宫和也真的会狠狠吐槽说你用一副"我是路人这跟我无关的口吻"说出来的鼓励有什么效果可言.

"我完全不知道落魄的调酒师是什么心理."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二宫半张脸贴在吧台上:"你给我点提示?"

一杯酒被递到他手边,大野回头找毛巾擦手.

"O酱!"
"我又没落魄过."语气里满满的无辜,大野眼皮也没抬,专心致志地擦着他那一直被客人赞"像是艺术家一样"的手:"既然Nino不知道,那几句台词的表现为什么会被小润夸奖?"

二宫本来正要去拿酒杯,听到大野的话后动作顿了一下.
说到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念着这些台词的时候,想起了那个人吧.

自己是很清楚地看到了的,那个时候,侧着头对樱井翔说"我已经不是调酒师了"的那个人的表情.
尽管很平静,但眼神却清清楚楚地刻着与梦想诀别的不甘和绝望.

原来在那个时候,自己就被那个表情揪痛了,所以在看到那些台词的时候,才会不由自主地念出来.
不是自己在饰演什么角色,只是觉得这些台词好像都是那个人的心声,他那句话的背后,想必就是这些说不出口的沮丧和恐惧吧.

摇着头笑了笑,二宫取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用"被坑了"的表情将杯子磕在吧台上:"O酱你又用果汁打发我!"

"怕你喝醉嘛."收了杯子大野语气还是那样温吞如水:"等你没心事的时候再给你酒."
"什么心事重重喝酒容易醉,你能别听樱井翔的吗."切了一声,二宫来来回回地转着那张高脚椅:"不过谢谢你,O酱,我好像知道要怎么办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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