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それぞれの愛 分け合えば光る手の中の未来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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どこにでもある唄

月のしず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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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TAKK,溺爱亚麻

★A团竹马中心,

★劲昭心头好,猫鼠猫最高

★ ACG,声优,古风三者无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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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记不得多久没做这样的梦.

梦里满月清清冷冷,皎洁的光在静谧的海面覆上一层薄薄的银,随着波涛起伏明明灭灭.
没有预兆地,银光被施施然分开,窈窕的身影自冰凉的海水中浮出,墨绿的发殷红的眼,笑起来有着孤傲的妩媚,月下她的皮肤上笼罩着一层柔光,白皙得近乎透明,
在夜晚绵延无际的黑色海洋中,她就像是一颗润泽的夜明珠,虚幻却美丽得无可比拟,理直气壮地夺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梦境越是美好,梦醒便愈发空虚.
他睁开眼,窗外的第一缕晨光在天花板上涂抹出淡墨的一笔.
隐约有钟声传来,庄严肃穆,提醒着惯例的早课时间.

他长长吐气,扶着额从床上爬了起来.
束发,穿衣,整理仪表,他有些机械地重复着已经习惯成自然的动作,
出门前再一次对着镜中确认是否穿戴妥当,看着镜中显得温雅的自己,男人的眼瞳愈发幽深起来.

神官的服饰并不算繁杂,以牧师长袍作为雏形改造,滚了金边的高领正遮住脖颈,洁白的收腰长袍上缀着零碎的流速,只在长袍下摆纹了神殿的暗记,简单但有着内敛的英华.这身打扮出门,谁都要恭恭敬敬地称一声"神官大人".---如此荣耀而圣洁的称号,其下掩盖着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他转身,背对着镜中的自己,昂首挺胸走出屋去,徒留下一室刚刚被阳光温暖的寂静.

1

早课时间不长,枯燥的祷文却总让人昏昏欲睡.
实在熬不住,他冲着精神已然有些不振的总导师打了个招呼,无声无息地从早课室退出.

甫一出门,阳光就毫不客气地当头刺下,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能感到微烫的触感.
是个好天气,但并不合适外出.
他眨了眨被晃得有点花的眼,思索片刻后转身向神殿的东北角走去,神官长袍下摆擦过如茵的绿草,带起草叶簌簌的颤动声.

东北角,是神殿的囚牢所在.

临近处有两个身着戎装的守卫,见他过来便站直了身体问好,他笑着打过招呼,一步不停地从他们身侧走过,经过一小段走廊后到了牢门前.
和一般的囚所不一样,神殿里关押的都是一些被划定为"极度危险"的人类或非人类,所以即使是一扇普通的重铁大门,上头也叠加了三层结界.
抬手,触上铁门中浮雕十字架的中央,他压低声音念了几句祷词,苍白的光芒从指尖与重铁接触的那一点绽开,抽回手的刹那,水纹样的光弧在大门表面泛起了眩目的涟漪,波纹以他的指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渐渐重铁门原本的颜色被那虚无的光覆盖,一片寂然又刺眼的苍白静静地伫立在他面前.

他后退一步,像是拂去灰尘那样拂上那层光.
一刹那光屑纷飞,飘飘洒洒宛若被遗忘的泰利亚区域冬日的飞雪,即便是门扉轰然洞开时的沉闷声响也挥不去那飘渺的空虚感.
幽暗的长廊在他面前延伸向未知的前方,两旁石壁上缀着的长明烛安静地燃烧,明亮的黄色火光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他沿着干燥得道路走到尽头,左转,顺着螺旋状的阶梯往下,又转往偏北方向的长廊.
原本干燥的空气逐渐变得潮湿,他甚至清楚能够清楚地嗅到水牢里沉积已久的水淡淡腥味.
他无言地前行,同时在心里默默地回忆着水牢的分布图.

第十三间,唯一一间能透入天光,亦是加诸最多结界的牢房.
他有些踌躇地停下节奏略乱的脚步,隔着冰冷的栅栏往里张望,
最先晃了他眼睛的是两条细细的银锁,链条连接处泛着柔和的金光,它看起来那么曼妙那么通透,仿若光织就的轻纱.
但只要是稍微学习过咒术的人,都知道这是最高级的禁锢咒语才拥有的光芒,看似弱不禁风却坚不可摧.

他的视线顺着银链游走,一直到它分叉了的最末梢.

看起来并不沉重的金属缠绕在两条白皙的手臂上,那手臂是那么纤细,像是用力一握就会断掉.
而那手臂的主人正斜倚在墙边,安静得像是沉入了梦境,绿色的发长而细密,如同绿色的瀑布,几乎将她上半身全都收拢在其中,即使如此,还是能从发丝的缝隙里窥视到柔滑的肌肤--那种漂亮得会让人浮想联翩的女郎才会拥有的肤质.

他的额头轻轻抵住牢门,碧绿的瞳仁里见不到光.
有水珠沿着他年轻的脸庞蜿蜒而下,又哧溜一声划入长袍的高领中,消失迅速得就像没出现过.

"你怎么还是那个德行,亚尔林."

慵懒的讥笑伴着水波荡漾的声音一起擦过耳际,他猛地抬头看见那绿发的女郎正抬起头看过来,妖媚的红色眼眸里是他熟悉的高傲.
那个瞬间他不自觉地落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回忆里有独自躲在海边高大礁石后抹着眼泪的自己,以及甩着亮银色的尾巴分开海潮浮上水面冲自己游过来的人鱼,她伸手扶着礁石,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打量自己,红色眼眸里有火焰燃烧.

那时她说,"哭什么哭,被否定了的话,就用尽全力去证明他们错得有多么可笑啊."
如今的她,依旧可以用和当年一样高傲的语气对自己说:"哭什么哭,被那些蠢货抓了的是我又不是你."

如果她还是当年那个仅是拥有强大灵力的幼年人鱼,他相信自己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她平平安安,即便那时自己只是个血统纯正的神官候补.
而现在,他已经是可以独自掌管神殿分支的正式神官,要保护她也不能说是举手之劳的轻松,但只要努力一下也能做到轻而易举,只可惜他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对方已经不单纯是他少年时期的挚友.
虽然他还是喜欢叫她黛丝,不过除了他以外,神殿里所有人唤的都是她在通缉令上的另一个名字
----那个背负了屠杀一个族群的命运的名字.

血戮歌姬.


第一次在通缉令上看到这个称谓,亚尔林并没有感觉到震惊或者无法接受。
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他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情绪来面对,尽管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黛丝的很多事--包括因为她过份强大的灵力召来了泰利亚之战前的不详月色而遭到排挤.但他仍然想象不出她能做出在一夜之间屠杀了自己所有的族人这种事.

明明就是心那么柔软的姑娘.

后来他知晓了事情的原委,除了感叹命运过于刻薄之外也束手无策,在私人的情感上他确实很同情黛丝,但并不代表他无条件认可她的做法.
对血戮歌姬的追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大陆上神殿的各个分部都紧张地捕捉着她的踪迹,几乎可以说是遍布天罗地网--有好几次差点成功,却都被她不管不顾的抵抗给挡了回去,双方陷入了莫名的僵持,直到诸神之殿的教皇不堪重负,请了精灵族的星之圣女介入,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而这所谓的告一段落,是以黛丝的销声匿迹告终,至于她究竟去了哪里,知情的守口如瓶,不知情的也懒得给自己找麻烦---虽然血戮歌姬销声匿迹后通缉令依旧不会撤销,如果有一天她露面他们依然要去抓她,但人最在意的总是眼前.只要短期内她不到处找麻烦累着他们满世界去追,就已经是相当令人满意的状态了

双方各取所需,息事宁人.
而亚尔林则是属于想要知道真相又不敢开口的类型,他关心好友的下落,可他同样也明白这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东西,思前想后,也只得逼着自己把它压在心底.

直到落夜·帕里德找上门.
那个男人嘴里说着受黛丝之托给他传个话,可眼睛里却有着看透一切的漠然.

"帕里德殿下是说,她在精灵族的领地,只要她不离开,就不会有人找到她?"
"是."
"那么,她既然托您转告我她的所在,是不是表示我还可以见她?"

亚尔林记得那时自己这么问落夜,而紫发的男人只是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没有任何情绪.

"你当然可以见她,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在精灵族的领地."
"帕里德殿下的意思是..."
"见不如不见,而已."

落夜说话时口气过于轻描淡写,以至于亚尔林轻易就忽略了这句其实很重要的提示.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了那句话真正的含义.
自己能见到黛丝之时,亦是事情无可挽回之刻
所以,不如不见.


2

"又发呆,连这点都和以前一样."

轻柔的笑声让他从回忆漩涡中挣脱.躲开她探究的视线.亚尔林用力握紧了面前的铁栅,冰冷的触感多少令他平静了些.
确定自己已经能控制好情绪,亚尔林这才抬眼重新迎接对方过份平静的目光.

"为什么要从精灵族的领地离开?"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绿发的人鱼轻轻转了转手腕,带起铁链的叮当碰撞之声,她调整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自下而上地看向一门之隔的男人.
数年前那个看起来软弱的孩子,如今也已经成了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不过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还是没能学会一些符合神殿价值观的处世之道.
这一点对他的未来究竟是好还是不好,黛丝也无法评价,但有一点很确定,她清楚自己乐于看到这样的现状.

"你是以玩伴的身份来问这个问题,还是以神官的身份来审问我呢?"

口吻轻松,轻松得让人觉得与其说是提问,倒不如说是她随口拈来一个话题聊聊贴切.
但亚尔林显然是认真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如果仗着神官的身份,我现在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个回答的瞬间,人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算是真心的笑容,尽管它有那么一点苦涩,却足够让这幽暗的水牢变得不那么压抑.

"我抵抗不了海洋的召唤,而且,时间不多了."

亚尔林抓着栅栏的手紧了紧,几乎能看到发白的指关节.
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黛丝以强大灵力屠杀了族人,换来的就是余生必须承受灵力的反噬.
只是没想到,那股力量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吞噬了她本可以跨越一个世纪的生命力.

他不想去问她后不后悔走到这一步,这个高傲的女子,永远不会允许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你自己觉得,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不过帕里德殿下给了我这个,说是能抑制诅咒,至少..不用过份强大的灵力的情况下,让我活到下一个红月季."

她略略抬起了右手,将手上的物品展示给亚尔林.
从亚尔林的角度,依稀可以辨认出海蓝色宝石静静卧在她食指所带的指环之上,光芒纯净得如同含苞待放的蓓蕾.
从感觉来说,确实是不可多得的魔晶之石,大精灵神继承人能拿出手的东西肯定不差,说的话也绝对靠谱.

只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持有者遵循"不用过份强大的灵力"这个前提上.
想起前日将黛丝抓捕归来的见习神官与骑士们汇报"血戮歌姬力量已经大不如前,可也还是费了很大力气才顺利活捉".亚尔林发觉自己连苦笑的力气都欠奉.
如果在被抓捕时黛丝不动用灵力抵抗,又怎么谈得上抓捕费力.

所以总结起来就是,黛丝剩下的时间,比那位大人估计的又减少了.
至于减少多少,是个未知数.

看着亚尔林原本还算温雅平静的神色,在听了自己的话后逐渐坍塌,黛丝低下头,百无聊赖地用已然布满了黑色蛛网状纹饰的尾巴撩动着不甚洁净的水.
被划定成头号通缉犯的自己,按照神殿的律令,分支神殿是无资格裁定的,必须到最高级的诸神之殿接受审判后,才能决定最终结局,可是诸神之殿离这里不算近,等那里来人,再把自己带走,零零碎碎的时间叠加,怎么都要耽搁一个月以上.

她知道亚尔林在忧心什么,他在忧心,自己能不能等到审判,迎来最终的结束.
屠杀一族的罪名是死,板上钉钉毫无疑问,但这已经被注定的结局,早就不在她在意的范围内.
她在意的,只是自己会死在什么地方而已.

如果能够撑到最终审判,神殿为了显示仁慈,会让囚犯自己选择死亡的地点.
那是自己唯一能够回归大海的机会了.
这亦是她孤注一掷硬要从精灵族给予她的庇护之地离开的原因,大海的孩子,哪怕要死,也得死在深深镌刻入灵魂的那蔚蓝色归处,而不是随便什么角落.

"能给诸神殿发加急信函,让那些老学究动作快些么."
"我会这么做的,只不过.."
"没有只不过."她淡淡地打断了他:"我活着的时候已经回不去故乡了,所以不想死后灵魂还找不到回家的路."

亚尔林咬了咬牙,本想说你何必那么执着让自己不好过,但最终还是一个音都吐不出来.
他在那双艳丽的红色凤眸中读出了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情感,决然又坚定,几乎是用尽所有剩余的生命力在祈求与呐喊,不容任何人否定,更不容任何事抹杀.
它的名字叫艳烈.

"我不能给你什么保证,但..尽我所能."
"谢谢."
"容我想先告辞."

她点点头,闭上眼不再说话
年轻的神官低低叹息着转身,离开的脚步,在长廊中留下沉重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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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切.."
"老师?!"

静攸·克莉斯惊惶地喊出声,随后用力抓住了男人颤抖不已的手臂.
在少女黑色的眼瞳里看到自己紧蹙双眉的样子,落夜·帕里德咬了咬牙,好容易才忍住立刻冲到绿湖边把那只人鱼剁了的冲动.

他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让包裹着绿湖的结界的力场产生如此大的波动,以致于直接影响到在结界里植入了力量的自己.
而且现在是红月光芒最盛的时间,如果这样的力量继续冲撞下去,估计自己加在结界里的力量就要反噬,而那只人鱼本身就已经处于被反噬的状态,如果动用太强大的力量,自己就等着被炸得粉碎---所以说她到底想怎样,又没直接拒绝她,搞这么损人不利己的动静是打算现在就鱼死网破?

"老师冷静点,你的气息太奇怪了.."
"克莉斯你离我远些,别把那玩意儿展开,"眼见女孩脚下已经泛出晶莹的绿光,落夜压低了声音呵斥--少女的力量不足,贸然卷入不过是白白受罪.

然而一向听话的女孩这回却异常执拗,即使是被落夜用警示的眼神盯着,也还是坚持完成了法阵的构造.
徐徐展开的法阵里,六芒星中有神树的图腾,代表新生的绿色光芒沿着繁复的纹理淌开,一点点填充了法阵的空隙.
汲取自然之力的"祈祷之刻",唯一不是由落夜·帕里德教授,而是大精灵神亲自传授给静攸·克莉斯的术,可其实也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所以落夜一直没明白为何爷爷如此重视.

不过事实证明这个法阵虽然基础,却也并不是毫无作用.
在这个法阵铺开后,自己身体里那些力量被冲击的波动,就像被安抚一样平静了下来.
女孩子抬起脸,澄澈的眼眸平寂如同月下清泉.

"老师好点了?"
"..嗯."

静攸·克莉斯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可是依然坚持着没有撤去法阵,反而又继续往法阵里灌入了灵力,落夜见状忍不住要阻止,却被她用一个"嘘"的动作阻止,于是他也只能看着法阵里那晶莹的绿光由一开始还算柔和的程度渐渐变得眩目,而在刺得人睁不开的刹那,这光芒就如同升到极限高度的花火"砰"炸裂.
一时间,狭小的木屋里光雾弥漫,晶莹的绿甚至盖过了提灯的暖黄色光.

"抱歉,没控制住."

一切恢复平静后,女孩子吐吐舌头,很调皮地笑起来.
落夜无奈地扶额,要不是知道这姑娘平日足够乖巧,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惹事的个性,他估计真的就要让她为这次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到底,他可不是可随便就会心软的角色,不管对谁都一样.

"克莉斯,你最好交代一下这么做的理由."
"我明明是在帮您啊,您可是被最难缠的力量冲击了."
"什么?"
"是'执念'啊,并不是刻意释放出的灵力,而是无意识间被'执念'掌控,因此流泻出来的力量呢,因为是会随时变化的思维,硬碰硬很难对付的."静攸·克莉斯说着,无意识地撇了撇嘴:"塞里恩爷爷和我说,'祈祷之刻'的力量不是修正而是引导,所以...可是那股执念真的太强大了,最后根本控制不住."

虽然她解释得并不是特别清楚,可是落夜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再细细一想,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久居绿湖的人鱼对故乡的思念无法抑制,于是内心产生了想要快点回到大海的愿望,无意识间,这过份执着的愿望成了最有利的武器,替她排除阻碍愿望实现的障碍--即是冲击了自己和莉迪娅加诸在绿湖周围的结界,按照常理,自己的灵力足够强大,原本应该不会被这样的冲击影响,但因为是在人鱼力量增加精灵力量减弱的红月季,所以才受到了一定的刺激.

而"祈祷之刻",代表着的是"倾听".
对于执念,不是强硬地压制,而是顺其自然地将它接纳,这样就直接从根源上排除了灵力的硬碰硬,也就不会受到损害.
难怪爷爷要亲自教会她,因为只有看遍了一切的智者,才对包容和接纳有更好的理解,才能将它的精髓传授到位.
所以多活几个世纪果然..不一样啊.

"老师?"

微微一笑,落夜半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少女的持平.

"谢谢你了,克莉斯."
"啊..这个..只是做了能做的事."

突然被道谢的女孩脸上微微浮出红晕,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男人执起她的一缕长发,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紫色的眼眸里有是毫不设防的柔软笑意.

"你该睡了,亲爱的姑娘."
"明天起来,我有个很长的故事要讲给你听."

他顿了顿,看着女孩闪着惊异的眼瞳,思索片刻后,又慢慢说道:"也许,还会需要你帮一个..很重要的忙呢."
3

"老师,您回来了."

听见木门被推开发出的"吱呀"声,原本一直趴在窗边往外张望的女孩回头,提灯橘色的光芒,衬得她的表情愈发柔和.
和许多年前近乎重叠的场景,让落夜推门的动作顿了顿,然而下一秒,他就把即将掉入回忆的思绪拉了回来.

沉溺于过去没有意义.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随意地问了句:"你怎么还不睡?"
像是早就在等他问这句话,静攸·克莉斯故作神秘地冲他一笑.

"老师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就是红月季的第一天?"
"对啊,所以我在看月亮的颜色."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里满是发现新大陆的欣喜.
落夜这才想到,这么多年来,她一次也没有完整地看过月亮究竟是怎么被那诡异的红一点点侵蚀,最终褪去一身皎洁的过程.

"老师你看,月亮附近星星的轨迹全都乱了呢."

面对难得情绪高涨的克莉斯,落夜只回以很淡的一笑,而后他也走到窗前,抬眼看向那已经妖异得宛如夜魔女的眼瞳一样的月,那诡异的红光,像是在夜空中撕开了带血的伤疤.

在神代的时候,这样的月色,往往预示着战争和死亡,所以红月季一度被老一辈的精灵族人们称为"死神的邀请函"
然而,对现在的精灵们来说,红月季是个无关痛痒的季度,虽然那妖异的淡红月色多少会削弱他们一族的自然之力,却没有谁会特别在意---毕竟,这个时代,已经不会再有大规模的战役,所以力量的强弱并不能影响精灵们的生活.

可这个季度对人鱼来说,依旧至关紧要.

迷幻的光在绿湖上方绽开,远远看去像是光编织成的柔曼飘带飞扬,以淡蓝色为基调,光芒的色彩逐渐过渡加深,色彩最深的地方,几乎与夜晚融为一体.
在落夜离开后重新浮上水面的绿发人鱼,倚在她一直喜欢的那块大石边,静静地看着那游鱼一样线条流畅的光带,良久才嗤笑一声,抬手,对着虚空中用力一掐.
随着她的动作,那迷幻的光如同被戳破的水泡,瞬息消隐无踪.

刚才真不该制造出那些东西啊.
她收回手,看着被自己掐出红痕的掌心,红色的眼眸里有沉寂的忧伤.

每年的第一个红月季,就是拉开人鱼族最盛大的舞会的序幕.
因为红月的光芒能够增强人鱼族的力量,所以每到这个季度,总会有无数的人鱼浮上海面,沐浴这妖冶的光,许许多多人鱼聚在一起时,他们聚集地的上空就会浮现迷幻的光彩--那是人鱼们做出的结界,为了防止无知的人类误闯他们的聚会--这也是很长时间,夜晚航海的人能够看到绮丽的光,向着光去时总又到达不了目的地的原因.

而她,恰好就出生在红月季的第一天.
黛丝永远记得自己睁开眼睛的刹那,周围的族人们欣喜又如释重负的表情.
银尾在人鱼一族里被认为是上古贵族的尾色,代表纯洁和天生强大的灵力,但相对的,银尾人鱼出生率和存活机率少之又少.
所以她的出生,可以说给她所的族群带来了希望和荣耀---在黛丝尚是孩子的时候,就听了太多这样的言论,尽管她一直认为这是族人们太过美好的愿望.但所有人这么说的时候,还未成年的小人鱼也只好随波逐流.

她的力量真正展现是在成年日,当然这件事她并不记得.
在她的记忆里,对力量的印象只有几乎让她不能呼吸的压迫感和扑面而至的广袤黑暗.
后来她才听自己的母亲说,在红月光芒最盛的时候,她身上爆发出来的银色灵光几乎覆盖了人鱼们集会的全部海域.

她的母亲没说出口的是,当时天空中红月的颜色,像是为了呼应这股失控力量一样,红的越发诡异和阴森.
那是和数百年泰利亚最终决战前一模一样的月色.

从那日以后,族人们渐渐又开始疏远了他们曾经视之为一族荣耀的女子,他们觉得,召唤来如此诡谲的月色,她的力量一定是因诅咒而生.
不过族人们也很小心地没让这句话传到黛丝的耳朵里,生怕得罪了力量的主人,落个惨死的下场.
然而,对于不可控制的强大力量,所有种族的反应都差不多.

要么供奉,要么消灭.
黛丝的族人们选择了后者.

可惜的是,这其中曲曲折折的过程,黛丝很久以后才知晓.
那时她已经是神殿通缉的血戮歌姬---对神殿安在自己头上这个称谓,她嗤之以鼻.
至高无上的神殿只知道她残忍地将自己的族人杀得一个不剩,却不知道她的残忍就是建立在族人们残忍上.

刚刚成年不久的人鱼女子,因为族人们莫名的敌意,被自己的母亲送到了几乎已成为避世之所的泰利亚海域,并被叮嘱有生之年都不要回到故里.
尚不明白个中缘由的黛丝,看着母亲头也不回离开的决绝背影,心里的恨意曾经一度盖过孑然一身的悲伤.
可是当她偷偷返回故乡时,那微小的恨意就化作了滔天的愤怒.

因为她在人鱼族处死罪人的祭坛上,找到了只剩下一具骸骨的母亲.
如果不是骸骨旁那熟悉的戒指,她绝对不会想到,这惨白的骨架就是曾经美丽的母亲.
那日她抱着冷硬的骸骨在祭坛上漂浮许久,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强大灵力拼命捕捉过去的残影.

零碎的片段里,有母亲被铮亮的三叉戟刺穿心脏的情景,还有族长在祭坛前,当着全族宣读罪状的画面.
捕捉不到完完整整的前因后果,只依稀知道母亲的死和送走自己有关,而所有的族人,竟没有谁表示半点反对.

知晓母亲的死因后,她用了一个晚上来安葬母亲.
次日,当第一缕阳光撒到海面上时,她的故里,被她亲手变成了海中炼狱.

同时,她也为此付出了足够惨痛的代价.
能召来最终决战的月色的力量,代表的是新生,亦是毁灭.
人鱼的不顾一切唤醒了灵力的诅咒之源,她必须承受力量反噬的痛楚,直到这诅咒夺走她的生命.

她在这样的状态下,开始无尽的逃亡.
躲避神殿的追捕,逃避别支人鱼的讨伐,日复一日,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
终于有一天,在死亡之海的海边,她遇见了精灵族的星辰圣女,和被称作"圣翼之羽"的大精灵神继承人.

本是接受神殿请求来追击她的那个女子,却在最后一刻收留了她.
而活命的代价,便是永远离开生养她的这片蔚蓝大海.
最初并没有任何不习惯,毕竟静谧的精灵之森,要比暗藏杀机的海域好太多,而且那个女子也经常会来陪她说话,教会她减缓诅咒痛楚的方法.

这样平静舒适的日子一过就是好多年,她的恨意和戾气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消磨干净.
对黛丝而言,这大概不算好事.
因为心绪一旦不被负面情绪占据,她就会听到来自大海的声音.
那宽广无垠的蔚蓝水域,每天都在她的梦里呼唤着她,不断翻卷的浪花和摇曳的蓝色水波,轻柔地哼唱故乡的旋律.

--回来吧,我亲爱的孩子.

她仿佛听到遥远的海洋这么对她说.
在经历无数个日日夜夜,迎来这新一轮的红月季之时,她终于忍不住,回应了那镌刻在灵魂深处的召唤.

--那么,请让我回去吧.

请让我回到最初那个蓝色寂静的世界,
在这饱尝诅咒的躯壳彻底地破碎之前.
2

很久以前,绿湖是精灵之森里的明珠.

作为精灵之森边缘位置为数不多能通向大海的通路,绿湖的存在向来深得水生妖精们的喜爱,平日它们会在绿湖湖畔栖息,偶尔会潜入湖中,顺着那一望不到尽头的水路前往它们向往的海洋,而因为有它们的存在,绿湖的水质也一直保持得很好,阳光灿烂的日子,那些金色的光芒从云层中流泻下来,淌到绿湖湖面上时,仿佛是给一块上好的翡翠披上了柔曼的金色光纱,水波流转,妖精们的笑声随着水波摇曳的节奏荡漾开,一派生机勃勃.

只不过,这样的静谧在莉迪娅·克莉斯利用绿湖囚禁了一个怪物后彻底打破.
--怪物,是水生妖精们的叫法,这些柔弱的妖精,抵御不了过份强大的力量,而那个怪物仅仅用歌声,就足够让它们心惊胆战.
尽管她外表很美,美得大概只有精灵之森里最漂亮的精灵女子才敢与她一较高下,但是这样逼人的美丽也掩饰不住邪魅的气息.

为了远离这个怪物,水生精灵们渐渐脱离了绿湖,另寻它处.
而绿湖,渐渐成为了精灵之森里大家都绝口不提的禁忌.

若不是这回静攸·克莉斯这么不小心,落夜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再次踏入这片区域,倒也不是害怕绿湖里的那位对自己做出什么攻击,只不过一见到她,他就又要纠结一次当年自己做得对不对.

落夜·帕里德特别讨厌自己无法掌控的烦心事.
抬手,不动声色地解开绿湖区域最外围的一个障眼用的结界,他缓缓步入那已经被遗忘许久的地域.
多年不来,绿湖依然如当初那般美得静谧,即使在夜晚浓郁的雾气中,也能清楚地看到湖面泛出的柔和微光,要不是这静谧里透着的萧索太过明显,他几乎都要觉得绿湖仍然是最初的那片绿湖

就在他驻步分神的刹那,周围的雾气突然向他围拢过来,似乎想要用自己虚无的身躯构成阻挡他前进的墙壁.
而在这越发冰凉的白雾中,飘渺的歌声如同游蛇一样,鬼魅而轻盈地逼近.
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他看似随意地挥了挥手.

随着他的动作,穿越荒野的清风应召而至,像是看不见的利刃,毫不犹豫地撕裂了朦胧的雾墙,并且将它们远远地推开.
阻碍视线的东西一被清除,他的视野也变得清晰.
于是这回他看一下子就看见了,倚靠在绿湖湖畔那块圆石上背对自己的身影,绿色的长发几乎遮盖她整个背部,但是透过发丝的间隙依然能看到她白皙光滑的皮肤,而她半浸在湖水里的鱼尾,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击着湖面,溅起一簇簇清凉的水花,对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人解开结界闯了进来,依旧自顾自地唱着那些无人聆听的歌谣.

和她刚刚来这里时一模一样的情景,几乎就没怎么变动
可落夜·帕里德总觉得这画面有什么地方透着一点诡异,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因为抓不到准确的目标,可确确实实就是让人不舒服.
片刻之后他反应过来,问题就出在人鱼的尾巴上.

她是那个族群里极其少见的银尾,纵使在见不到一丝光芒的最深的海底,那亮银色的尾也能够在铺天盖地的黑暗中淌出微弱而圆润的微小光华.
而现在这个有着明亮月色的夜晚,本该反射出一片皎白银光的尾部鳞片却黯淡无光,诡谲的黑色纹饰如同渔网一样贴在银鳞上,生生夺去了全部的亮.

"黛丝."

飘渺的歌声尽散.
被叫了名字的人鱼转过身,红色的凤眸里映出紫发男人靠近的身影,娇美的脸上并无惊讶,好像她一早就在这里等着他.

"我还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会过来呢,帕里德殿下."

和轻灵的歌声不一样,她说话的声音并不甜美,更称不上清脆,话语里的冷酷感更是让人忍不住要退避三舍.
显然是没料到对方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地甩了个软刀子,落夜怔忡了那么一秒,马上就决定不接她的话茬.

"那些是什么?"

黛丝顺着落夜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曾经最引以自傲的银尾,冷淡地笑笑:"诅咒,告诉我我快死了."
落夜皱皱眉,一下子就猜透了对方这些日子突然那么高调地用歌声勾引猎物的理由:"所以你把克莉斯招过来,是想解当年的封印?"
黛丝终于给了一个正眼给落夜.

"帕里德殿下既然知道答案,就不用多说了."说着,她随意地撩了撩散落在腮边的发丝:"只不过我没想到,她居然突不破那层结界."
"她是根本没意识到这里有个结界,再说,她要是真过来了,现在我还能见到尸体么?"
"呵,您说笑了,帕里德殿下,那是您心爱的学生啊."黛丝挑起眼,左手手指轻轻点在自己唇间,娇艳的脸上满满是戏谑的笑意:"放完血破坏了封印,自然要留个全尸让您带回去."

"唰"

实体化的淡紫色的光刃直直地指着人鱼脆弱的脖颈,只要再稍微前进一点,就能直接切开那冰凉的肌肤.
落夜·帕里德单手稳稳地握着刚幻化出来的利器,平寂的眼神接到对方近乎挑衅的目光时,多少泛出几丝嘲弄:"其实你为什么不试试放干自己的血?那早就被玷污的血液,里面的邪气,足够敲碎好几个这样强度的封印了."

言语间,不带任何调侃.
黛丝定定地看了紫发男人幽深的眼眸半晌,这才抬起手推开指着自己脖子的武器,动作慵懒优雅得像是参加海底王城的宴会,随手拿起一颗珍珠作为凭证那般.

"我要回去,在下一次红月季到来之前."

落夜不说话,仅仅是收回手,散去了光刃的形体,一时间无数紫色的光点飞舞,一点点映亮了幽绿的湖面,湖上湖下,星星点点的紫光如同星辰散落.
而黛丝的话语,则在这看似浪漫的景致里,狠狠敲碎了所有绮丽的幻想.

"要死,我也得死在自己的故乡,而不是你们精灵的地盘."

空气有了片刻的凝滞.
半晌,落夜轻轻"啧"了一声,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还有故乡?不是被你自己屠得一干二净?"
"它们该."提到自己的族人,凌厉的恨意便在她娇媚的眼眸里疯狂生长,然而这恨意也只是昙花一现,消散之后,就是无尽的落寞和疲惫:"但是,我要回去的地方,跟它们无关."

毕竟,人鱼是大海的孩子.
哪怕时至今日,已被人族掠夺得面目全非的海洋不再属于人鱼,人鱼却依旧属于那蔚蓝色无垠水域.
就算因为种种原因背弃海洋,或是逃离海洋,但是人鱼的身体和心灵,总能听见海洋的呼唤,悠远的,绵长的呼唤,像是呼吸一样熟悉亲切.

所以,对人鱼们来说,最残酷的惩罚不是被冰冷的鱼叉穿透身体,也不是被束缚在海中祭坛上,让凶猛的鱼类一口口吞噬.
它们最害怕的,就是知道死亡来临,也无法回归海洋.

"帕里德殿下,我想,你会明白的."她语气平淡,卸去了最初的敌意和冰冷:"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有我的方法解决,你应该知道,凭我的能力,不至于连个精灵姑娘都收拾不了."
"哦,我倒是忘了你被叫做血戮歌姬."话是这么说,但是落夜的语气听起来也不像刚刚想起这件事:"反正当初要救你的也不是我.自己找死的我向来乐意成全,不过你最好给我点时间,莉迪娅去了长存之地,我一个人解封印太耗精力,你还没资格让我那么费心."

一句话字字带刺,充分证明,即使不爱纷争,精灵也是可以很记仇的.
不过黛丝显然懒得关心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得到面前这人的承诺才比较重要,现在目的达成,她也不想再废心力和口舌,是以对方话才说完,她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没了踪影.
紫发男人站在岸边,盯着人鱼消失的地方,最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所以说,当年没拦着莉迪娅救她,果然是错的啊.


天空属于妖精,它们有着最轻盈的羽翼.
森林属于精灵,它们深爱着每一片绿叶.
海洋属于人鱼,它们守护蔚蓝色的宝藏.

---这是从神代开始,在依利亚斯大陆上流转的童谣,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它的出处已然不可考,大约是从哪位走遍大陆的吟游诗人留下的篇章里随便摘取的也说不定.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文字简单,甚至有些笨拙的童谣里,清楚地划分了每个种族的固有领域.
然而这样的平衡,在人类开始崛起后渐渐被打破.

人类是不安分的种族,他们虽然没有强大到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却有着善于学习的头脑和富有创造力的思维,只要他们愿意,他们的势力可以渗入到任何地方,因此才会出现了那场让幸存者都不愿回忆的战役--后世人习惯将其称作神代决战,自那一役后,人类的足迹遍布世界的各个角落,曾经高贵的统治者销声匿迹,天空的统治者妖精也在魔法和科技的力量下渐渐失去对蓝天的控制权,生性不喜欢争斗和吵闹的精灵更是能躲就躲,早已将身影隐藏在层层叠叠,连绵不断的深山密林中,唯独人鱼一族,和向海洋进发的人类达成了协议,大体规矩就是人类可以利用海洋,但不得侵占原本海洋的主人的居所.

这项协议达成时,老一辈的人鱼族人纷纷叹息.

"迟早有一天,海洋不会再属于人鱼,而人鱼,也不再属于海洋."

时光变迁,蔚蓝色的大海依旧不知疲倦地翻滚着波涛,守望着日夜交替.
而曾经属于海洋的那些绮丽的身影,却像扑上了沙滩的浪花般,消隐无踪,

1

[精灵之森]

这里的月光,总被形容说像是人类统治者王冠上那颗最大的夜明珠--冰冷得毫无生气,纵使明亮,那光芒也遥不可及,如果不是站在森林最高的那棵树上,你根本别想沐浴到一点月光,那交叠繁复的枝叶连最猛烈的太阳光都能过滤,何况是这色彩冰冷又黯淡的月华?因此,一旦入夜,精灵之森就会从白日的凉爽清幽蜕变成巨大的树海迷宫,除了对森林了若指掌的精灵,没有谁敢在当中行走,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森林中隐藏的危机吞噬,永远成为滋养森林的肥料.

"呀,糟糕.."

黑发女孩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自己手臂,且已经亮出尖刺划破衣裳的树藤,懊恼地抱怨了一句.
下一刻,洋溢着水莲花色泽的光刃,从藤蔓中部将其剖开,轻轻巧巧一划到底,藤蔓竟然也像是有痛觉似的,猛地往后缩回去,一下子便远离少女,在它们避让到安全范围后,那从中部剖过去的光刃顷刻消失,奇怪的是,藤蔓居然也完好无损,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吓着它们了,克莉斯."

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但是怎么听都带些责备,飞舞萤光映照下的面容,有着冷峻的线条.
静攸·克莉斯抬头,对尚比自己高不少的男子递了一个不满的眼神:"老师说话也得公道点,它们先挑衅的."

"如果你没有在半夜三更闯进它们的'领域',还把它们从睡眠中惊醒的话."面对她的反驳,落夜·帕里德应付得游刃有余.

虽然落夜的语气足够温和,话语里甚至还带了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但还是让那姑娘闹起了脾气,对方话语的尾音还盘旋在冰凉湿润的空气里尚未消散干净,她已经甩手转身走出了好几米的距离.

这种无言的抗议方式让紫发男人的眼里渗入一抹柔和的笑意.
比起那段自己说话稍微重一点,她就闷在房里大半天后小心翼翼地出来道歉的时间,现在这样会直接表示不满的克莉斯显然更让人放心些.
虽然还是没有能达到他期望的直率程度就对了.

"不过你刚才好歹没伤了它,新学的功课掌握得不错."

女孩子脚步一顿.
落夜挑挑眉,终于还是笑出声,这姑娘的好骗程度简直出乎想象,不过也就仅限于这种情况而已.

"说起来,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东西?"

随手拈了一个新话题把之前的事情盖过,落夜走上前去跟克莉斯并排,而被询问的人只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现在不想说.
于是男人也不再追问,只跟着她轻捷的步子继续在幽暗的密林里穿行,说实话,他也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玩意,让这个一向不怎么关心外界事情的姑娘非得大半夜拽着自己出来看.

当然,也不排除是小孩子发现了好玩的东西,想要跟亲近的人分享这样的心性就是了.
他一边在心里揣测着,一边听着风掠过树梢带起的沙沙声前行.
但是又走了一段路后,他的心情却不似方才悠闲.

因为他听到了歌声.
那清丽婉转的歌声,将用古老的精灵文记叙的故事演绎得如诗如画,在这歌声能传达到的范围内,所有活着的生物似乎都战战兢兢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被这飘渺美妙得近乎魅惑的声音摄走了魂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再往前走应该就是绿湖.
那里,是当年莉迪娅...

落夜的脚步猛地停住.

"克莉斯."

他沉声唤住因为听到歌声而面露喜色的女孩:"我不在的时候,你来过这里多少次?"
即使是在这极有诱惑力的歌声之下,他语气里的严肃还是让克莉斯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三次."短暂的沉默后她开了口,声音清清脆脆,可是不难听出这简单的两个字里含着丝慌慌张张的怯意.

落夜·帕里德很轻地"啧"了一声,即随弯下腰,一手轻搭在她的肩膀上:"你现在就爷爷那儿去,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来这边."
这并非劝告,而是一种近乎警示的口气.
静攸·克莉斯眨眨眼,什么都没反驳,乖乖地答了个"好"字.
尽管她不知道落夜为何突然态度大变,但是在她的认知里,自己的老师做什么都不可能没有理由,摆出这样的态度,就说明自己已经踩到了禁地.

"我并不是怪你."男人放缓了语气:"但是这里,你确实不该来."
"老师不用解释,我知道."
"去吧."

看着女孩子和那些星星点点的萤火一起隐没在层叠的树影之中,落夜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多少年了,他自己都快不记得绿湖里还囚禁着那样一个危险的存在.
还好当初施加的双重的结界够耐久,不然以静攸·克莉斯那点点力量,早就该被那人鱼的歌声诱惑过去,连魂魄碎片都不会剩.

可是不早不晚,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一边在脑子里过着所有的可能性,紫发男人一边迈开大步往歌声传来的方向前进.

他尚未看到的天空上,原本皎洁的银月,边缘正被诡异的红慢慢侵蚀.
1

毛绒绒的小鸟,缩在软软的海绵堆里,做着甜蜜的梦.
梦里,有许多被它当成珍宝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东西.

比如,和谁初次的相遇.

2

那时,春暖花开..

毛绒绒的小鸟离开了一直以来生存的小镇,漫无目的地飞在碧蓝的天空中,寻找着自己下一个栖身之地,那时的它.,心里还揣着很多很多绮丽的梦想,并且坚定地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将它们一一实现.

可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似乎是..理想很美好,现实略残酷.
怀着雄心壮志的小鸟,因为脑子里塞了太多东西没有看路,狠狠地,撞上了透明的结界,随后顺理成章地一头栽倒.

这是毛绒鸟和观剧魔王恒蓝的初次相遇.

虽然是在百花齐放绮丽的花瓣漫天飞舞的季节,可是这样的相遇根本就一点都不美好.
因为撞到结界掉下来的小鸟,不偏不倚砸进来观剧魔王刚刚沏好.温度适宜合适入口的锡兰红茶里,溅出来的茶水弄湿了洁白的桌布,以及恒蓝刚刚换上的休闲装..可惜那时鸟还不知道什么叫大难临头,只是艰难地从杯子里蹭上来后拼命甩了一轮水,完全无视恒蓝已经接近绝对零度的脸色.

就在鸟终于甩够了身上的茶,拍拍翅膀想要飞走时,它就被恒蓝倒着拎了起来.

"蠢鸟,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管你为什么会蠢到撞结界摔下来,但是现在你要是不乖乖把我衣服洗干净,并且重新给我烧好一壶茶,你就等着被碾成粉哦?"

在观剧魔王几乎碾压一切的强大气场下,毛绒绒的鸟哆哆嗦嗦地开始执行命令.
在拖拖拉拉三个小时弄好茶,拖拖拉拉一整天把衣服洗了以后,鸟默默地瘫在了地毯上,内心泪流满面.

就在它想着要怎么脱离苦海时,它突然就发现让自己眼前一亮的东西.
段子.
而且是各种很对自己胃口的段子.

于是,脑容量不够的小鸟完全忘记了观剧魔王的恐怖之处,为了那些看起来好吃美味量足的段子,蹭着蹭着就在观剧魔王的愚者书库住了下来.,并且逐渐发现,虽然观剧魔王嘴毒,举止极端,但是只要不踩到逆鳞,其实还是个非常有品味的..好人.

有了这一发现的鸟心情大好,开始了欢乐的蹭段子生涯.
可是俗话说乐极生悲,因为霸王段子蹭太多,毛绒,并且已经吃肥的鸟,终于被观剧魔王一脚踢出愚者书库.

而后,以此为契机,开始了另外一段旅程.

3

毛绒绒的小鸟,在吹起凉风的季节,遇到了衍生奇迹的少女.

那天的和式庭院里红叶纷飞,院中小池里锦鲤悠然摆尾,在碧色的水中悄无声息地转出圈圈涟漪,泛着竹香的添水懒洋洋地在光滑的石上敲出清脆的音,一声一声,悠然地镌刻着流逝的时间,庭中碎石铺就蜿蜒的小路,曲曲折折延伸到尽头的大屋前.

被庭院中的风景吸引了的鸟,不由自主地降落在大屋的屋顶,好奇地对着自己初次见到的未知世界投去探询的目光.,可是在它顾着探头探脑的时候,却被与这个季节完全不合称的樱花花瓣卷起的花雨漩涡围在了中央.

"我还以为又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原来不是啊."

花雨的漩涡中有女孩子调皮的笑声,清脆宛如窗前风铃被吹动.
然后毛绒绒(且已经变肥)的小鸟,就被捧在了谁的手心里.
鸟拍拍翅膀,睁开眼睛,炸毛一样"啾"一声.

它看到了黑发黑瞳的少女,一身晕染着红叶图案的和服,歪着头对自己抿嘴一笑.

"你好肥."

这是少女对毛绒绒的鸟下的第一个定义.
比起观剧魔王的冰冷和近乎不人道(..)不不近人情,少女对小鸟显然温柔得多,不但会给鸟投喂段子,还细心地为鸟找了茶杯,作为鸟在这里的住处.

也是从少女嘴里,小鸟第一次知道了"魔王议事厅"的存在.
对它来说是好是坏,鸟不清楚,都说了毛绒绒的肥鸟脑容量仅限于段子好吃不好吃啦.
所以啊,它才没有那么高瞻远瞩的目光,遇见到今后自己的生活会多么精彩又多么.悲惨.

4

季节流转,四季变迁.

时间在魔王议事厅其实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因为议事厅里的魔王,每一个人都有能力把自己所在的区域修复得看不出时间的流逝,这也就导致小鸟总是毫无危机感地觉得时间还多,自己多吃点不锻炼没啥错.

即使撞了很多次结界,也不知悔改.

毛绒绒的小鸟,学会了偷喝红茶,然后在红茶的主人克莉丝略带愠色地责备它又偷懒时抱着海绵神速飞走.

毛绒绒的小鸟,学会了打理小小的花园,每天都勤劳地在花园里飞来飞去,和认识的新伙伴一起,守护着这个接纳了它的温暖的家,即使偶尔会出现烦心的事,即使它也有了被气到呕血的时候,它也没有离开这个花园.

即使花园的主人,那只非常可爱的小熊猫去了远方,它也只是看了看对方离开的方向,又默默地叼起新的花种飞了回去.
它不说要永远留在这里,可是在它心里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愿望,它要替小熊猫继续守护这个有过太多欢声笑语的温馨之地.

毛绒绒的小鸟,还学会了变本加厉继续蹭霸王文,哪怕很多次被奇迹的魔王警告再这样下去要肥哦爬不出茶杯之类也不介意,它知道,这姑娘其实总是会给自己更换新的茶杯,虽然..确实已经有点卡了.

毛绒绒的小鸟,在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空间里度过了许许多多的日夜.
懂得了很多,失去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
它想,果然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好了.

虽然很多事情不如从前,可是只要记忆还在,守护的心还在,现在的寂寞,最终会绽放出最艳丽的花.

它有耐心一直等.
并且,慢慢努力.

5

"我说樱梦,你确定这样可以?"
"不知道,目测不行,恒你要不直接把杯子碾了吧.."
"哦我如果手滑了一起碾碎了就拉倒了哦?"

什么声音这么吵嘛.
毛绒绒的小鸟,不情不愿地被从粉红色的梦境里拽出来,一睁眼就看到透明的杯子外,两个人..不,两个魔王嫌弃的眼神.

"蠢鸟醒了,你自己跟丫说哦."抱肩,事不关己的是观剧魔王.
"说啥啊,事情都这样了,鸟鸟你个死蠢的叫你吃那么多段子不运动,这下好看了吧."

啥..你们在说啥.
毛绒绒的鸟拍拍翅膀,疑惑地歪头,表示听不懂这两人的对话
可是三秒钟以后它就发现了问题.
卡...卡在杯口出不去了T0T

它眨巴着黑亮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向名义上的主人,却见奇迹的魔王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看向了另一个地方.

一只猫敏捷地窜上了桌子,海蓝色的眼睛宛如最名贵的钻石,闪着狡黠而璀璨的光.

"可以吃吗~?"
"学长请便,记得吐个骨头出来给我啊哈哈哈."
"男神你不是要减肥吗,啊不过算啦你这辈子也不用想的放弃好了."
"樱梦桑樱梦桑别这样啊我错了再也不吃霸王段子了!"
"你丫,吃了一年现在才来跟我说有P用,自己保重!"
"啾.....!啾啾!艾玛丢丢桑你真的要吃啊."
"诶嘿嘿嘿嘿."

所以说,毛绒绒小鸟的幸福生活,其实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哟.
下一年,还是勤快一点吧XD.

E N D

PS:
话不多说,生日快乐
太久没写文我手生了,请不要介意.
谢谢小羽,很多事情都是.

明年也请多多指教.
原曲:童话
原唱:Kalafina
词:静攸

那一方澄澈透明的晴空下 迎风招展是初生之花
阳光的色彩如往昔般灿漫 闭上双眼仿佛就看见 你的笑颜
人们说这世界上没有永远 即使梦境都无法圆满
奏出明丽旋律的琴弦啊  也只会讲述残缺的童话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箴言 我宁愿选择相信谎言
倘若那不曾消散的思念 能够传达到你的身边 就是永远
曾经存在于记忆中的歌谣 如今的你是否还能听到
往日我们一起走过的绿茵小道 草叶上滴落的晶莹露珠 仍在闪耀

是否从梦中醒来就能回到那天(我所期望的真实)
是否还能触碰令人怀念的容颜(是我唯一的真实)
然而那永不止息的时间 却令你离我愈发遥远 无法呼唤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童话 犹如绚丽盛放之花
在澄澈明朗的晴空之下 默默凋尽绝色芳华
终于就要说出再见了吗 请你给我一个回答
独自一人你会得到幸福吗 这将是属于我们 最后的童话

1

恭喜了啊,两位.

始作俑者举着杯子遥遥相敬,海蓝色的眼眸里狡黠的笑意再怎么掩饰也过份明显.
接到他目光,换了一身简洁的黑色礼服来庆祝自己莫名其妙"上任"的少年,毫不犹豫地做出一个"你快死开"的口型,但也只让对方笑得更开心而已.

"学长你..还真敢动手啊,小心我打你."

半空中传来的声音娇俏甜脆,粉红色的樱花花瓣轻柔飘落,黑发少女单手托腮,摆着还算女王的坐姿毫无凭依地漂浮在空气中,黑色的裙摆翻飞如同一只绮丽的凤尾蝶.
洛斯特耸肩挑眉,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那句"你怎么总是这么暴力"给说出口,反正她从来也只是占口头便宜,要真打,还不一定谁输.

"谁叫饲养员把恒先卖掉了."
"卖你个头啊你当我是什么."/"卖什么卖啊是我哥要的人."

异口不同声,话语尾音倒是巧妙地重叠在了一处.
还真是,别具一格的默契感啊.
藏在烛火阴影里细细地抿着奶茶的克莉丝嘴角弯出微妙的弧.

谁也不会想到,当年这两个孩子,如今也会走到如此高度吧.
是命运,还是奇迹,亦或,只是一个顺理成章的故事?

2

初见时,少年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无论是克莉丝还是洛斯特,对他的存在都用漫不经心的态度应对.
直到少年说,我要成为魔王.

"什么什么?我没听错?"蓝色头发的男子作势掏了掏耳朵:"不是来挑战的嘛?"
"谁要做那种蠢事.所谓反抗不过是弱者永远爬不上来而找的借口好吗."

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想去毁灭.
那为什么不让自己也走到那个高度呢.
何况,我有着,只属于自己的魔力系统啊.

他扬手,毫不犹豫地拉出了魔法阵.
没有哗众取宠的光芒,没有繁复得让人无法解读的图腾,仅仅只是最基本的法阵形态,不客气地说,简直朴素到寒酸.
法阵上方,半透明青色粒子狂乱舞动,如果被暴风席卷的雪花,看似毫无章法却又奇妙地遵循着特地的轨迹.

确实是,完全没有见过的魔法系统呢.
可惜,漏洞百出得过于明显.
克莉丝安然地坐在深紫色天鹅绒垫上,不动声色地窥探一切,她手腕上镌刻着命运启示的银镯,在十三根蜡烛烛光的映照下泛着诡谲狡黠的光芒.

"呀,这个系统真好玩."

她身后传来轻捷的笑声,随后樱花如同恶作剧一般形成粉色的龙卷,将克莉丝一直注视着的水晶球包裹在柔媚的花瓣中,噼啪一声,晶球表面的裂纹如同蛛网一样迅速蔓延.

"樱梦你又调皮."

被她宠溺得有些过份的少女自后方环上她的肩,眨着眼睛笑得天真又无辜:"对不起嘛,看到没见过的东西,一时失手."

"嗯,昨天砸了丢丢的烛台,今天碎了我的水晶球..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魔法系统那么久,用起来也就比初学者好一点."

就凭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能被称作合格的魔王啊.
好像是读懂了女子眼睛里写着的责备自知理亏的少女讪讪地放开手,当然也不忘记为自己的偷懒找借口:"哎呀,成长总是很缓慢的嘛."

可是,一旦跨越了界限,缓慢成长过程中累积下来的能量,就会演化成连当事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奇迹喔.

3

他们相遇在新的魔王就任仪式上.
说是仪式,还不如说是魔王议事厅一堆穷极无聊的家伙找个借口来胡吃海喝更加实在.

从绝对魔王与战争魔王争夺食物的战场中脱身,避开白彩无差别吞食攻击和泪奔的冰冻,装着没看见称号是AYAKASHI的男人和命运魔王看似优雅实际也不怎么入流的调情,新晋魔王的恒蓝第一次深切地感到了累和烦.明明自己还没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些存在都高贵遥远得无法触碰啊.

所以看事物不能只看表象,贼船一上也就没有回头路.
坐在远离混乱的窗台上默默啃着樱桃奶油慕斯,恒蓝开始认真思考要在哪个方位划一块自己的区域---最好是清净点,谁要天天听肥猫为了食物嚎得惊天动地啊.

"人类魔王你好."

冷不防传来的声音,他回头看见的是黑发及肩的少女,不一样的耳廓昭示精灵族的身份.

"..你好."

略略点头致意后,他没事人一样转回头,继续啃点心.
就这样被直接忽略掉的少女歪了歪脑袋,很识趣地退开&shy;---既然对方没打算跟她聊,她自然也没打算接着找话题.
不过---真是怪人呐.

明明这么冷淡的说,魔法系统却是让人不敢逼视的豪迈.
难道这就是那谁口中的反,差,萌?
想着几日前蓝色头发的男人笑得微妙地说的那句话,奇迹的魔王耸肩.

反正以后日子还长,会演变成什么样,又有谁知道呢.

4

"我靠啊克莉丝的修为必须都是拿去喂那只肥猫了吧,这种垃圾...她居然还让丫活着哦?"

青色粒子凝成的风暴拔地而起,轻松将前来挑战的勇者释放出的能量尽数吞噬,魔法阵忽明忽暗的光芒,迎着恒蓝微微抽搐的额角.
这是他成为魔王的第一年,第一次被洛斯特挖出来应付上门踢馆的勇者.
本来他根本没打算出面,结果洛斯特一句"啊那人是来挑战克莉丝的"就让他心动了会.

够胆子来挑战命运魔王的人,至少有点刷子吧.
他是这么想的,然而动上手才发现,对方最大的刷子除了自恋,就是自恋.
最近勇者的大脑,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啊!连刷子都没有就回去修炼三百年再来好吗至少不要让我一击必杀行吗!

还没等恒蓝在心里咆哮完,那倒霉的勇者已经被碾压得渣都不剩一点.

"战五都不如."
"我这边连战一都没有诶."

恒蓝转头,奇迹魔王一边拍着裙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边抱怨.

"你怎么.."
"洛斯特大人说有勇者找我姐啊,我姐说她懒得打啊让我来练手,我本来想说能挑战我姐的应该是上位勇者吧结果一出手...."
"就渣了."
"对.所以换句话说,她一开始就把这些勇者当笑话看后来发现笑话也不好看了就指使我们出来丢垃圾吧."
"-___-"
"啊呀不过恒酱好厉害我只看见一片青光过就啥也不剩了诶."

她吐吐舌头,眼神实打实的羡慕.

"烦,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管这种事---不过作为旁观者我倒是乐意."
"我懂,所以以后有事,吐槽找你,出手我来."

这大概是观剧与奇迹的最佳组合方式.
---于是从此以后,魔王议事厅再无宁日.

5

不知不觉变得愈发熟络,对话也好,相处也好,都开始肆无忌惮.
尽管谁都知道魔王议事厅的所有存在,都有着无数面具,换句话就是,演久了都不知道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

但是姿态,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啊.

就好比奇迹魔王总是擅长用无数碎片来掩饰她的心思,在那些华美璀璨流光溢彩的晶体中,你看不清她嘴角勾起的弧度代表真实还是虚假,可是那些晶体无一例外都带着能够沁入人心的温度.
又比如观剧的魔王脸上永远都是一副我很忙我好烦你们都不要找事情来打扰我,偶尔出手也是摧枯拉朽一般秒杀所有,嘴上不留一点情面,但是那些肆虐爆裂的言语攻击中谁都能读出别扭的温柔.

当然这只是对于魔王议事厅内人来说,勇者们,特别是有挑战经历的勇者,一见到这两个人本能就会觉得"哇啊啊好可怕战斗力爆表的人形兵器啊"
每当这个时候奇迹魔王就会作势用团扇掩了嘴,装着一副平安时代公主的娇贵模样表明"哎呀人家其实很温柔的."然后下一秒,四处飞散的樱花花瓣就化作最锋利的刃.
至于观剧的魔王大概连姿势都懒得摆,甩一句"Game over"后,再热血的勇者再有心机的军师再深沉的布置都会被那携着千军万马之力的粒子简单粗暴地一扫而空,世界寂静,

"这两人配合起来收拾勇者的画面好看得很."喝可乐的绝对魔王用隔岸观火的语气评价.
"联手起来欺负议事厅里的动物也挺绮丽的."忙着围观某偶像团体的命运魔王表示附议.
"自从他们开始出面以后我们都闲了很多诶."本就闲到发霉天天窝在冰结界里的魔王语.
"呐,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让他们直接独立?"许久不露面的神秘存在抿着酒笑眯眯地道.

剧情终于发展出相当诡异但是又喜闻乐见的情节.

6

"所以,真的恭喜哦,啾啾."

"我说那边的蠢鸟你一脸快给喜糖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恒蓝放下手里的酒杯心想要不要好心地再强调这是就职宴,不过看那只鸟全身环绕着粉红色就知道丫已经脑补到救不回来了.
当然,有人比恒蓝的动作更快.

"赏你两把枫桥夜泊不用谢,自己拿脖子往上磕着就是了."

难得换了礼服的少女露出这些天来最灿烂的笑容,如果忽略她身后的黑雾,那确实,应该是很美好的画面.
被欺负的鸟啾一声,默默拍翅膀打算飞去找命运魔王诉苦,但是半路上会不会被化身成猫的绝对魔王吞掉就不得而知了.

"我总觉得这群人兴奋得有点过头."目送鸟飞远,恒蓝耸肩.
"快要夏天了肾上腺素分泌过多?"低头看一眼从自己脚边神速跑过的猫,樱梦摊手.

算了,反正一早就知道,这些魔王都是一群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家伙.

"算是新的开始了吧,多多指教这种话,我就懒得说了哦?"
"客套话省略就好,反正我没觉得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嘛."

最终还是回归日常系的原点.
其实,能拥有平淡的日常,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

那么,未来的日子,也请一起努力吧.

平地蓦地刮起一阵暗红色的旋风,轻而易举地将从不同方向急速飞来的鬼火吸纳.
原本正准备用尽全力展开魔法阵挡下这颇具威力的攻击的樱梦,见状先是愣了愣,下一秒海蓝色的眼睛里便盈满了明媚的笑意.

“你回来啦!”

还显得有些稚嫩的清脆嗓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像是刻意呼应少女的喊声一般,在那悦耳的声音还未完全消散在剑拔弩张的空气中时,一个墨绿色的身影就在她身后倏地浮现,没有预兆没有动静,自然得像是他一开始就存在于那里一样.

即使在星辰都隐去了痕迹的暗夜里,来者那头比王冠上的夜明珠更为耀眼的金发也丝毫没被浓厚的颜色吞掉半点光彩,看起来极年轻的男人悠闲地晃着手里的折扇,绿玉一样温润的眼眸中尽是慵懒的笑意,风从他身边路过时,带起和服的宽袖飘扬---这样风雅而谦和的存在,若是出现在东方的岛国上,必定能乱了无数温婉女子的芳心,然而出现在这幽深诡秘的古堡前,就不免有不合时宜之嫌,更何况,他的身上,似乎并没有半点血族的气息.

“这地方倒真是不得了,不但收留魔党的逃犯,连东方的术士也可以随意踏足么?”

抖了抖披风,佩德罗几乎是用哼的说话.

突兀出现的男人依然保持着那样悠闲懒散的姿态,一语不发,只是手中折扇一开一合间,半空中突然出现了雾气一样薄的红色的光弧,如同曼妙地飘舞着的纱帐一样,柔和地向着半空中魔党们的杀手扫了过去,几个位置比较靠前的血族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那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光线已经拂到了身上.下一秒他们便像断翼的鸟一样直直地从空中栽倒下来,”砰”地砸进满是蔷薇的花园里,连惊叫都没能发出一声.

“…讨厌,我的花又折了.”樱梦撅起嘴,一脸地不满:”干嘛用束缚的,直接打到他们尘归尘土归土不行啦?”
“女儿乖,待会叫他们种回来嘛,你懂的你爹我是个M..抽不死人~”

句尾有撒娇一样的爱心.
粉发的魔女还是皱着一张小脸,不过倒没再说什么.

“..血族的力量?”佩德罗拧了眉,手一抖,暗红色的血鞭便绕在了手臂上,没有犹豫,血鞭被狠狠地从空中甩了下去,居高临下视野开阔,鞭子抖过去的速度又极快,没理由攻击不成.

但是这一击仍然失败.
那来路变化莫测的血鞭被对方轻松地捏在了手心,像是拿着蔷薇花的花茎一样,姿势相当优雅地捏着.

“哎呀呀这位小可爱你还真是熟悉我的喜好啊,但是我女儿还在呢,你怎么能连她一起抽呢.”绿玉一样的眼眸笑得微微弯起,只是眼神里已经不见半点可以和温柔沾上边的情绪.

火焰,血红色的火焰,从他手里捏着的鞭子处开始燃烧,接着打蛇随棍上一样,火焰”呼啦”一下蔓延至整条鞭子,远远看去就像是半空中飞起了一条火龙一样壮观的景致,然而佩德罗无暇欣赏,只匆忙地将鞭子甩脱了手.

那火焰来得太快,甚至连眨眼的时间也不给.
虽然上面并没有高热热度,但是火焰中蕴含的血族力量的灵压,大概能在一瞬间把自己碾压称碎片.

什么人,明明身上没有一点血族的气息,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不仅仅是佩德罗,他身后的魔党杀手们也在拼命思考着这个问题.

“喂你们走不走啦!难道上次回去那个没告诉你们吗,我都说了擅入赤金之血领域死了!为什么还一个接一个的来啊!”

“哎呀女儿不要乱说话,我没定过这条规矩啊那太残忍太不风流了.”
“风流个…你在外面还没风流够吗!”
“呜哇…!”
“上面那几个不要看戏啦快点滚,这是赤金之血本人如假包换你们还不走,是想变成血族烤肉还是血族烤肉还是血族烤肉..!”
“女儿你烤我就行了不许烤别人哇不然就以下略!”

尽管地面上看似混乱,但是半空中魔党杀手们周围的空气已经冷了一层又一层.

赤金之血,橘.
杀手们面面相觑.
血族中已经为数不多的Methuselah,这就是其中一个,
过于强大的力量与过于隐秘的行踪,以及几百年都找不到一星半年的音讯,这让很多后代血族都以为这个以怪异行为著称的血族,已经忍受不了漫长岁月的孤寂而选择了自我毁灭.

没想到,居然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给他们碰上了.

1

克莉丝总觉得最近有点不对劲.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但凡下午三点泡好的红茶一定会失踪,这点让她特别在意.

"难道进小偷了?"转着手里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杯,她声音轻柔地提出自己的置疑.
"你醒醒.",吧台里的男人单手托腮,懒懒地抬了抬眼,清明的眸子里有着灯光暖黄色的痕迹:"就这地方能进小偷?别是你那几只宠物偷吃不认账."

"不可能,偷吃不留痕迹,他们没那么高端,每次至少得弄乱个书堆打翻个盘子啥的."
"是吗."辉夜咂咂嘴,手一伸从她手里轻巧地拎走还剩不少液体的杯子,在她略带不悦的眼神里淡定地把剩下的饮料喝得仅剩铺在杯底的部分,这才慢条斯理地提了建议:"你要是真那么在意,动点手脚监测一下不就好了,何必来我这里装忧郁少女."

这不就摆明了自己不想动手让你代劳嘛?
捋了一下散落到肩部的头发,克莉丝的视线一转,落到酒吧微敞的窗户上,午后的阳光沿着木头的纹理轻巧游走,在纤细的窗框上铺就明丽的金色光毯

2

虽然平时影子都不见但是只要有事拜托了还是会很可靠的辉夜,在次日下午红茶又莫名消失后的十五分钟内,把一个水晶珠扔到了克莉丝的庭院里.不偏不倚正砸中化身成猫享受日光浴的洛斯特.

"殿下你欠咬了是吗?"

被打扰了闲暇时光的洛斯特很不爽地眯起宝石一样艳丽的瞳仁,龇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很无所谓地看了虚张声势的猫一眼,辉夜扯松领口的一个扣子,对着安安静静地看向自己的克莉丝摆摆手:"不知道谁带进来的一个小家伙,做储备粮不错."

用很帅气的姿态留下这句话后,魔王议事厅的幕后真·BOSS便闪过迎面飞扑的猫咪的抓挠攻击,一副"我很忙"的样子匆忙退场,只留下命运的魔王端详着手里泛着晶莹光泽的水晶珠,,一脸的若有所思.

水晶珠里有四格小故事一样可爱的场景.

一只有拳头大小的小鸟正站在一本硬皮书上,努力地伸长脖子,对着一旁骨瓷茶杯里冒着热气的红茶,左看右看,时不时还会歪着脑袋听听房间周围的动静,确定一时半会没有人回来时,它就放心大胆地把小尖嘴伸进红茶里,吸第一口被烫以后匆忙跳开,两秒后不死心地回来,继续喝,.喝完以后用翅膀拍拍鼓起来的肚皮,刚想瘫坐在硬皮书上休息,房间外却传来了动静,于是鸟慌张地跳起来想飞走,又不慎撞倒了杯子,"啪"一声脆响后鸟头顶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当克莉丝看到鸟用两只小爪揪着杯沿,努力要把杯子拖起来摆正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笑.
好像一团毛球和杯子在对决什么的,单纯又笨拙的感觉.

但是,魔王议事厅里,哪里来的爱喝红茶的小鸟呢.

3

"啥..什么!蠢鸟去偷喝姐姐你的茶哦?"

坐在日式部屋外悠哉悠哉地晃着扇子装自己是平安时代贵族公主的奇迹魔王,听到克莉丝的叙述后,差点没把那绘着血色枫叶的扇子给甩到不远处的水池里.

她看着眼前的俏丽的少女黑着一张脸动作迅速地起身,却被身上印染着粉色樱花的繁复和服绊了个踉跄,笑着叹气的同时心想这姑娘永远说风就是雨的,以后出去了怎么得了.

"我去把鸟鸟捉过来给姐姐道歉,看霸王文就算了还喝霸王茶,迟早有一天肥到飞不起来!"

话是这么说,少女甜脆的声音里不见愤慨,反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克莉丝抬起手拉了拉少女和服的袖口,丝滑的质感水一样从指缝流淌而过,想必橘为了弄到这套衣服花了不少心思,可不是让她穿着出去欺负人的.

"我觉得,你还是给我讲讲那只鸟的故事比较好?"

4

其实,那只毛绒绒的鸟是一只不死鸟,名字叫做羽.

但是这个名字自从遇到观剧魔王和奇迹魔王后,就出现了各种衍生,到后来樱梦嫌叫名字麻烦,索性就跟着观剧魔王一起喊起了蠢鸟肥鸟.

即使如此,那只鸟也还是很欢快地在他们身边蹭文看,偶尔,还会刨一点评论.
但是这不能掩盖它就是只看霸王文的鸟的本质.

小鸟来自很遥远的小镇,那个小镇不热闹,甚至可以说是冷清.
可是镇子里的居民都非常温柔,那里的生活就像是天上蓬松的白云,软绵绵的闲适.
甚至可以说有点无聊,可是那是小鸟最喜欢的氛围.

后来有一天,小镇不见了.
小鸟在镇子边它最喜欢的那棵树上,呆呆地看着镇子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确认镇子再也不会回来后,它才依依不舍地抖抖翅膀,把因为沮丧而尽数耷拉下来的羽毛抖得蓬蓬松松后,以那棵小树为起点,去寻找新的地方.

嘛,小鸟也有很多朋友,很多朋友给小鸟介绍了很多地方.
结果不知道怎么,那天小鸟居然就一头栽倒到了愚者书库里,邂逅了观剧的魔王.
从此过上看霸王文的日子,直到观剧的魔王再也忍受不了被蹭霸王文.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愚者书库尖塔的塔顶,一团毛绒绒的生物,就这样被恒蓝毫不留情毅然决然地砸了下来.

"老羽你不吐个几万字评论不要回来哦!"

被抛出来的鸟,好巧不巧地栽到了熊猫的花园里,据说还砸出一个媲美陨石掉落的大坑.
大概这只小鸟和切糕有亲戚关系吧,不然那么小一只哪来这么大的密度.

那时,熊猫的花园已经发展得颇有规模.
被砸下塔的鸟,阴差阳错地在花园里定居,也许是因为小鸟真的很可爱,所以花园里很多精灵都喜欢它,它每天也就在花园里兢兢业业地,搭窝.

"搭窝是怎么回事."
"它可是鸟诶,不自己编个窝,指望它睡地哦?"樱梦努了努嘴:"不过这傻鸟搭了无数窝,几乎没搭成过,搭到一半就扑棱棱飞走了嘛."
"....."

克莉丝皱了皱眉.

樱梦吐吐舌头,她其实真的不是故意乱打小报告,但是确实是存心说出来的.
其实鸟每次编织自己的小窝的时候都非常认真,而且新编的小窝,会比上次的小窝看起来要精致很多,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它很少有一个真真正正编织完成的小窝.

不是爱不够,也不是不认真,更加不是不负责任.
它其实,只是懒而已.
如果姐姐能来鞭策一下鸟,大概是个不错的选择?

奇迹的魔王默默地打着小算盘,脸上的笑愈发动人.

5

克莉丝在一个星期后,真正地邂逅了那只小鸟.

那时似乎是有勇者来挑战,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不绝于耳.
趴在桌子上啃小蛋糕的洛斯特被吵烦了,毫不客气地一个隔音结界就撒了出去,结果在结界设立完成的一刹那,一团毛球样的生物不偏不倚地落进了装满红茶的茶杯,

据事后小鸟自己说,它是撞上结界就摔的体质.
邂逅不算完美,何况小鸟其实暗恋了克莉丝很久,当克莉丝把它从红茶里捞出来,放在柔软的毛巾上时,鸟的大脑已经基本处于当机状态.

当机过后,莫名其妙地就熟络起来.
克莉丝经常会看见小鸟忙忙碌碌地编织自己的小窝,那些小窝有色彩缤纷的有朴素简单的,不算细腻的纹路不算夺目的外形,却也都是它认认真真灌注了心血的作品.

她其实,对小鸟很少有完成品这件事不是很赞同,甚至也因为这件事责备过它.
责备的结果就是鸟默默地在茶杯里抱着海绵哆嗦了三天,黑雾缭绕怨念无数,最后被樱梦一巴掌拍出去说那你就搞出来给丫看看完整的啊!

于是从此以后小鸟更加发奋图强.
只是依然出产大量的半成品,所以每次看见克莉丝,它就"啾"一声,光速飞走.

"你居然跟一只食物认真,还把人家吓到一见你就退避三舍?"

辉夜听到这件事后,难得不顾形象地笑了足足有一分钟.
克莉丝抿着滚烫的奶茶,一言不发.

"其实不完结也很好不是,无限可能的发展,完结虽然看到结局很开心,但是会遗憾,不是么.."推了推其实没有半点度数的黑框眼镜,辉夜一伸手,手边就凭空多了一杯温度适中的绿茶,他低头啜了一口,口腔里散开清清淡淡的苦味,萦绕在舌尖,怎样也挥发不掉.

"而且,食物态度不错这不就挺好,别计较了."

6

所以,一切还是没有变化.

观剧魔王依然用冰冷的语气嫌弃着看霸王文的鸟却还是会给它喂食段子.
奇迹魔王心情好就抓鸟来揉心情不好就甩它一捆刀子但还是给它茶杯钻.
鸟和过去一样在花园里飞来飞去,编织着一个又一个永远没有完成时的小窝.

但是,其实还是有变化的.
它现在编织的窝,已经越来越好了.
不是说外形突然精致巧夺天工,也不是纹路突然细致到让人惊叹的程度.

但是从它现在编织的小窝上,可以感觉到温柔的爱意.
以前还只是懵懵懂懂地想着"有一个小窝就好.",可是现在它大概已经在追求"想要温馨的小世界,还想把这个小世界和别人一起分享"的梦了吧.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梦想,但是倾注了心力就是全部的世界.
也许,哪一天,它真的会编织出一个让人看了就会觉得幸福的小窝,也说不定呢.
在那天到来之前,请继续在那些线条里堆积自己的梦想吧.

7

"这辈子也不会有那天的我确定!"

樱梦揭开茶杯看了看睡得打呼还吐泡泡的毛绒生物一眼,又很嫌弃地把杯盖摔上.
她实在是不想告诉克莉丝,自从她年头鼓励过那只鸟后,那只鸟就变本加厉地开始各种看霸王文,看完嚎两嗓子就找个现成茶杯直接钻了等投喂.

"樱梦你,这是第几个杯子了哦?"恒蓝摇着黑色的扇子,看了看那个体积比年头大了不少的茶杯,眼神里是露骨的..不屑?
"我不打算换了,让它蹲在杯子里吃投喂,等哪天想起出来了就卡在杯口算了."
"我觉得它会把杯子撑裂哦?"
"没事,到时候我有办法,不卡也得卡."

对于这危险的对话全然不知晓,小鸟在杯子又吐了一个泡.

在它的梦里,它回到了最怀念的小镇,在自己最喜欢的那棵树上,编织出了至今为止它最喜欢的小窝,每天蹲在小窝里,等着她的朋友们路过,跟她问好,偶尔投喂点食物和红茶给它,它就在午后的阳光下,小口吸着红茶,看自己一直喜欢的文字.

再没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情了,对吧.

<END>

小羽生日快乐.
樱梦不提醒我还不记得都到你生日了呐?
又过一年,其实,.不想要你有什么改变,因为这样的你已经很好,非常好.

要开心地活着,和你喜欢的朋友们一直在一起喔.
偶尔,还是编织一下你想编织的小世界吧,那样温柔的心意总有一天会得到回应的.
再一次,生日快乐,祝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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