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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就听见窗外的风声和雨声.
很吵,而且风大很冷.
拿手机看时间,很尴尬的点.
然后就发短信给辉了,说雨好大,我睡不着.
没指望他回的,结果他只让我等了两分钟.
他说我在忙新策划呢,你倒好,外面ARASHI你还不满足地去睡觉.
........为什么你们都加班- -
而且ARASHI什么的,真会说,你明明知道不是那个ARASHI.
我问他你累不累啊.
然后这次又没回那么快,我就一直看窗外,对面也有人没睡,窗户里透出白炽灯的光.
后来他短信进来,说魔女姑娘说了你最近身体不太好,
我立刻说是,你来陪我不.
这样的话我们以前一直一直说,说了五六年,都快当成口头禅.
当然不可能真的来了,距离那么远,他忙得这么累.
能好好休息就好了啊.
结果他果然,送了我一排省略号.
跟着省略号再来一条.
吃药,睡吧,晚安.
我喜欢这样简单的文字组合,真温柔.
被说了晚安就能安心的感觉,虽然这个点,才不是说晚安的时候哦?.
什么策划这么忙.
有没有好好休息>
快点结束它了啦[笑
嗯,谢谢.
那么你也早点休息喔?要睡够时间才有精神应付工作.
晚安了w真的.
他们笑得很好看.
半空中也很好看,有人虽然动都不敢动[..
总之,什么都好看,什么都感动,听了几百次的歌每次听还是一样的喜欢.
看他们奋力奔跑歌唱,汗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真好看,
好看得让人掉泪.
然后最小那个人,生日那天那场CON,下雨了.
雨中有人笑着说,雨好大,但是ARASHI的话没关系的对吧
雨中大家唱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主题曲,麦进水了有另一个人跑上来,笑得很漂亮地递过麦.
雨中的蛋糕和礼物,雨中响起来的歌和台下熙熙攘攘的观众.
看,哭,了.
然后觉得,能喜欢上太好了.
没有去到现场但是还能通过这样的载体看见他们一星半点的侧面太好了.
在想,很多年以后,有了孩子,工作繁忙,没有时间再去关注除了生活以外的谁.
而他们年纪见长,也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慢慢淡出众人的视线,他们的后辈活跃在台前,他们在幕后温柔微笑,偶尔上杂,有一点点新闻.
渐渐不再这么热闹.
因为他们聚集起来的一代人在忙碌中,那份喜欢心情慢慢被抹平.
偶尔想起来唏嘘万千,说着他们当年也是多么多么瞩目的IDOL啊.
然后哪一天我的孩子会不会突然就翻出被我保存着的周边们.
一样样翻过去取笑我喜欢的人很地味,那个时候我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立刻跳出来说你才不懂他们的好.
也许很多年以后连影像都好模糊,也许很多年后大概再看会想不起来当初我喜欢他们的心情.
可是现在,还是想要试着,靠近一点点.
攒钱也好,ZB也好,隔着一个大洋刷消息觉得开心或者寂寞也好.
因为他们那么好,所以想着更加努力,才能成为匹配他们的饭,这样的心情,现在没有变.
以后会不会变.
对自己毫无自信啊,想着,那么喜欢的人,以后哪天淡了,又被人从回忆里挖起来,说当年你多么多么狂热.
到那个时候我会不会说得出我不后悔,毫无自信,会不会觉得,诶当年我怎么是这样的吗.
嗯,好奇怪的感觉.
但是还是觉得,能喜欢上太好了,能因为看到他们的节目开心太好了,能买到他们的CD太好了.
总之,一切都太好了,简直就像是被眷顾了一样的幸福.
那么,明天也要继续努力.
不,是想着你们的时候,一直都要那么努力.
即使见不到面,也要为见面努力.
就这样决定了.
那么,晚安,.
11
泷泽静到达极北之岛之岛的时候,太阳才刚刚沉没在地平线下,天空中的橙色尚未褪尽.冰凉的墨蓝与轻柔的暖橙叠合在,在巨大的天幕上绘成一幅颇为壮观的油画.而这浑然天成的油画之下,岛屿北部的雪山披着夕阳最后一缕光芒傲然耸立,凝神细望的话,隐约还能看到山顶未融化的冰凌反射出的星点光华.
泷泽静远远地眺望着那座即使是站在远处看着,也能给人莫名压迫感的威严山峰,不知怎么地居然想起了中元节时和弁柄在河边的对话.
那天难得兴致不错的弁柄领了九尾和她去放河灯,那天他穿了一身用上乘料子做的藏青色和服,他站定在河边的时候,那身衣服便随着夜风与烛火的光影中摇曳,煞是好看.
按部就班地将河灯点亮,然后放入水中.看着莲叶童子形状的灯载着一捧微光融入灯火的队伍中沿着水流飘去,他冷不防地来了一句:"你相信它能到达神明所在之处吗?"
他的问话来得突然,泷泽静甚至没想到要开口接话,只是本能地点了头.
其实她算是大半个无神论者,可是她的父亲总是对她说,我们曾经在受到过传说中的雪山之神的指引,所以那个时候才没有葬身在风雪肆虐的雪山中.
虽然这件事泷泽静半点印象都没有,不过每次提起来时父亲都说得郑重,所以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下她对所谓"神明"也从未产生过质疑.
"是吗,你信啊."弁柄晃晃手里的扇子,河面上无数烛火的光芒映着他扇子上花形清丽的图画,接着这些火光,甚至还能清楚地看见河水的影子在扇面上呈现涟漪状流淌,照得那画也跟着忽明忽暗:"其实以前我从来不屑这些,因为如果人的心愿真的能传递到神明那里,那世间这么多不如意又从何而来."
"嘛,大概是太多人有太多的愿望,神明一时忙不过来?"听不出弁柄究竟是认真地说话还是单纯调侃,泷泽静接话的时候也就没有太过深究.
"这么说也成吧."他摸了摸身边的九尾的头,那只华贵的精灵,从他说出"神明"两个字开始,就一直抬头望着他,艳丽的红色眼瞳中全是沉淀过后寂静的温柔.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泷泽静,笑了笑.
"我啊,是因为相信了神明的存在,所以来到园朱的哦."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明亮的眼睛藏在刘海的阴影下,让人没有办法读出情绪.
泷泽静怀里的海豹球歪了脑袋,疑惑不解地看向他,泷泽静愣了一下,即随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凤王的事情.
"那你想必是被神明眷顾的了."
"没有,但是从那之后改变了想法是真的."弁柄又回身去看河面上缓缓移动的烛火长龙:"你这次要去的地方,才是传闻里真正被神明眷顾之处,祝你好运."
那个时候泷泽静并没有完全理解弁柄话中的含义,只想着怎么可能会有神明愿意停留在一个成为了观光地的岛屿之上.
然而现在看到那座雪山,她似乎有点明白了弁柄的意思--那高耸入云的山,以它的巍峨与肃穆,骄傲地宣誓,无论世事环境如何变迁,它永远都能保持原本的模样.
在经历诸多坎坷后指引迷途之子回归原点--这就是人们口中称颂的神明存在的理由和意义吧.
"传说雪山之神就藏在那儿呢."
雨宫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泷泽静身边,她倒背双手,静静地看这暮色下的雪山,瞳中的情绪平静得如同没有潮起潮落的大海.
"不过,我不相信它的存在."
看见被自己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而偏过头来的泷泽静,少女又淡淡地补上了一句话.
声音过份纤细的关系,这句话很快地淹没在了路人的嬉笑中,再也无法辨清.
泷泽静看着雨宫雪漠然的眼神,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啊,很抱歉呢."敏锐地捕捉到了泷泽静的表情,雨宫雪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的下摆,讪讪地笑了笑:"一直跟您说一些无聊的事情,想必您也不爱听.."
"其实也不是."泷泽静摇摇头:"不过你说话真的很像打哑谜."
"不是第一个人这么说我了,但是您没有像那些人一样追问到底,这点我真的很感谢您."
眼看女孩子拘谨地对自己微微欠身,泷泽静撇了撇嘴.
"不追问是因为我懒,觉得问了你也不会说,就省点力气?"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辈子都没找过这么烂的借口,她想.
"您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听出泷泽静话语中的调侃,雨宫雪也微微笑开.这么一笑,眼睛里的光芒就好像春日破冰的流水一般柔和地倾泻而下,原本一直笼罩着她的哀伤感顿时减少许多:"啊,说起来,您来之前应该没有预订下榻的地方吧?"
"诶..好像,是的诶囧."
"那您最好现在赶紧去找住的地方,再晚一些可能就没有好的房间了."说着她抬起手往北方指了指:"那儿有一家能看到不错的风景的旅店."
"啊那我现在就去,说起来,你怎么办?"
"我是这岛上的住民啊,自然是有住的地方,这个您请不用担心."雨宫雪拉起泷泽静的手,往她手中塞了一个东西:"这个请您拿着."
泷泽静摊开手掌,只见一块被打磨的光滑的木牌躺在自己的掌心,木牌周围一圈是雪花的标志,而雪花的中央则雕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只鸟有着秀丽的头冠与流线型的尾羽.
这是,急冻鸟吗?
莫非弁柄说的这座岛上的神灵,就是这传说中会指引在暴风雪中迷路的人们走出迷途的冰之精灵?
可是这块木牌又有什么用啊?
似乎是看出了泷泽静的疑惑,雨宫雪适时地做了解答.
"这是进入神社所需要的凭证."
"凭证?"
"是的,今天晚上会在神社举行一年一度的祭典,请您务必前来观看,那么,容我先告辞了."
留下这句话,雨宫雪便转身离开,轻飘飘的身影很快就融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片刻就消失不见.
泷泽静站在原地,看着雨宫雪离开的方向,很久都没有挪动脚步,直到海豹球不耐烦地在她手臂上啃了一口,她才猛地回过神.
"丢丢你干嘛啦!很痛诶!"
怀里的生物对泷泽静的指责置若罔闻,只是眼睛一眯,嘴巴一咧,爪子一挥,满脸欠揍的讨食表情.
一天到晚就会吃吃吃吃,哪天肥死你!
报复性质地扭了一下海豹球的耳朵,泷泽静搂着它向雨宫雪指的旅馆的方向走去.
此时夜幕已降临.
小岛一隅的神社中,已经窜起为祭典而准备的明丽焰色.
6
"说什么放弃!那不是你用一生去追求的梦想吗!"
"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我,根本没资格去谈梦想啊.."
"--不行,完全不行!"
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排练,松本润死死皱着眉头,手里写着该幕对白台词的几张纸被他攥得几乎皱成一团.
一场舞台剧的成功与否,除去幕后的准备,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演员演技,以及台词的表现力.因为是现场表演,没有NG了就重来一说,所以演员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台词的情绪,在它呈现在观众面前时,都必须要是最好的状态.
这是新任戏剧社社长,完美主义者松本润一直执着地坚持的理念,而且这个理念始终被他贯穿实践.
然而,此刻两位主役的表现,远远偏离他的预想.
女主角是半个新人,表现力和爆发力不够倒还能临时磨练一下,问题在于,饰演男主角的那位..
"斗真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情绪不是靠音量就能体现的啊!"
舞台经历还算丰富的后辈缩了缩肩膀,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眼神里写满的全都是挫败和沮丧.
作为松本润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生田斗真当然知道这一出舞台剧对松本润有着怎样的意义,因为这所学校的表演系很出名,所以连带和表演系直接挂钩的戏剧社也成为了学校的招牌,在最初接任戏剧社社长的时候松本润就已经承受了来自后辈和前辈们的各种质疑,首次独立策划的舞台剧正是他松本润个人能力的证明.有了这层关系,松本当然会对舞台剧各个方面的要求严上加严.
生田斗真理解松本润的心情,他是真心想助松本润一臂之力,让他尽快地获得承认和成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一帆风顺又陷入绝境,最后第二次创造了成功"的调酒师的角色把握总是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特别是在陷入绝境这一段,为此他自己也很苦恼.
"对不起啦松润,再试几次?"
即使是硬挤出来的笑,还是可爱得跟个豆丁鼠一样,松本润看着这样的好友,默默吐出一口气压抑了自己莫名急躁起来的情绪,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拜托了."
数次重复尝试的结果还是毫无突破,倒是饰女主角的姑娘已经快被松本润越来越低的气压吓得要哭出来.
"算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看了看时间,松本润无奈地抬手:"凉子你先回去休息,下次排练时间我再通知你."
如蒙大赦的女孩子,深深鞠躬说了学长再见后,就逃也似地离开了排练室,只留下松本润和生田斗真在那儿大眼对大眼.
片刻后后者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松润,我总觉得我跟她的配合,非常有问题."
"配合是有问题,但是我手上没有别的演员可用了."
松本润干脆也席地而坐,黑得发亮的眼睛里除了苦恼还有些不甘:"一个个都推脱,就等着看笑话,才不会给他们得逞!"
"我知道."用力地点头,生田搓了搓脸:"啊..啊啊..."
"无病呻吟有什么用."扭身踢了他小腿一下,松本润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松开:"斗真你到底怎么了,情绪表现一直就.."
"小润,别逼得太紧."
从开始彩排以来就一直窝在角落里打游戏的第四者,此刻终于从二次元世界脱身,抬起头说了他今天第一句话.
"情绪是需要酝酿的,越逼越出不来哦?"
"二宫前辈.."
'我也想让他酝酿,可是时间不给我机会."相较于生田的感激,松本倒是半点没好气.
"啧啧啧,脾气这么爆,难不成是怀了."
"滚!"
二宫摸了摸下巴,把NDS收好,接着走到松本原来坐的地方,从桌上拿走了被他虐待得不成样子的台词.
是年轻的调酒师出了车祸,被医生断定右手康复可能性微乎其微后,调酒师和青梅竹马的好友幸子争论的那一幕.
这一段是松本拿到剧本后大幅度修改的地方的其中一个,所以二宫之前也没有怎么看过这段.
"医生说,恢复的可能性.."
"..我这个样子.没法再调酒了吧."
....
....
"....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我,根本,没资格去谈梦想啊.."
就在二宫念着属于男主角的台词的这段时间里,松本润和生田的表情,也完成了由漫不经心到惊讶不已再到神来之笔这样三部曲转变.
"太棒了啊二宫前辈!"
等二宫念完最后一句,生田已经激动得从地上弹了起来,也不顾辈分就一把将二宫抱了个满怀:"太棒了二宫前辈!这个情绪!!"
"放开我啦一身汗."很嫌弃地推开忘形了的生田,抹了抹被沾到汗水的部位,一抬头却看见松本润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顿时一个激灵.
"你想干嘛..."
"Nino你说过你会尽可能帮我的是吧."
松本润逼近一步,二宫后退.
"二宫前辈,这次舞台剧对小润真的真的很重要哦!"
生田也跟着逼近一步,二宫再退.
"Nino.."
"二宫前辈..."
两张隐约还能看出包子趋势的脸同时贴近.
"我只答应写剧本,没答应来演男主角!"
"5000好不好?"松本润开口甩条件.
"一个月份的晚饭!"生田斗真跟庄.
".....就这样?"二宫和也抱肩,目光里满是嫌弃.
"再挑连这样也没有哦?你之前说了你会帮忙的."DO S番长挑眉,气势瞬间暴涨.
"......加早饭."
"成交!"反正一个学期也没见你吃过几次早饭,松本润暗想着,接着不等二宫开口就一锤定音:"行,这次舞台剧男主角就你了!"
"哦,所以最后你还是答应了小润呐.."
夜晚,叫做Rain的酒吧里,脸蛋圆圆的酒保,在听完二宫对于白天那一幕近乎咬牙切齿的控诉后,摸着头想了想,得出了一个完全不是重点的结论.
"我那是答应吗,我是被逼的."趴在吧台前用手指戳着刚刚擦好的酒杯,二宫脸部的线条被吧台上方昏黄的灯光映得格外柔软,琥珀色的眼眸更是像盛满了水一样闪闪发光:"啊啊,O酱,怎么办."
正专注地调着一杯明黄色液体的大野智撇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专注于工作:"舞台Nino很擅长啊,我觉得你可以的."
如果不是熟知大野智的秉性,二宫和也真的会狠狠吐槽说你用一副"我是路人这跟我无关的口吻"说出来的鼓励有什么效果可言.
"我完全不知道落魄的调酒师是什么心理."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二宫半张脸贴在吧台上:"你给我点提示?"
一杯酒被递到他手边,大野回头找毛巾擦手.
"O酱!"
"我又没落魄过."语气里满满的无辜,大野眼皮也没抬,专心致志地擦着他那一直被客人赞"像是艺术家一样"的手:"既然Nino不知道,那几句台词的表现为什么会被小润夸奖?"
二宫本来正要去拿酒杯,听到大野的话后动作顿了一下.
说到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念着这些台词的时候,想起了那个人吧.
自己是很清楚地看到了的,那个时候,侧着头对樱井翔说"我已经不是调酒师了"的那个人的表情.
尽管很平静,但眼神却清清楚楚地刻着与梦想诀别的不甘和绝望.
原来在那个时候,自己就被那个表情揪痛了,所以在看到那些台词的时候,才会不由自主地念出来.
不是自己在饰演什么角色,只是觉得这些台词好像都是那个人的心声,他那句话的背后,想必就是这些说不出口的沮丧和恐惧吧.
摇着头笑了笑,二宫取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用"被坑了"的表情将杯子磕在吧台上:"O酱你又用果汁打发我!"
"怕你喝醉嘛."收了杯子大野语气还是那样温吞如水:"等你没心事的时候再给你酒."
"什么心事重重喝酒容易醉,你能别听樱井翔的吗."切了一声,二宫来来回回地转着那张高脚椅:"不过谢谢你,O酱,我好像知道要怎么办了."
TBC
作詞:黒田倫弘
作曲:黒田倫弘
編曲:黒田倫弘
演唱:シン・アスカ(鈴村健一)
これ以上、なくしたくない
絆と云う僕らの証しを
傷付け合って彷徨える
永遠の行方をこの手で誘おう
幾つもの時代を 見守ってる
何時もと変わらぬ 星達は
僕らが明日に 迷わないように
照らし続けてくれている
だけど歩き続けてく程に
人の優しさに 触れる度に
目の前のモノが 総てなんだと
思い知らされ 立ちくらむ
「悲しみを力に変えてく」
それを強さと 云うのならば
何処に行けば 手に入る
揺るがぬ心 誰か教えてくれよ
tell me where to go
これ以上、なくしたくない
絆と云う僕らの証しを
傷付け合って彷徨える
永遠の行方をこの手で誘おう
逸る気持ちを 押さえ切れずに
振り返る余裕を 無くしてゆく
そんな独りよがりじゃ いつかは
大事なモノを 落してしまう
繰り返す出逢いと別れ
重ね合う夢を 紡いでいく
僕らはそんな 単純に
型成ていないから
独りじゃいられない Yeah…
we belong together
見上げてるこの大空に
「願いよ叶え」と云うだけなら
誰でも出来る、怯えるな
高鳴る鼓動に未来を託して
僕らはこの世に生まれて
初めて触れた温もりと
寄り添いながら支え合って
生きていく ただそれだけなのに…
tell me where to go
これ以上、なくしたくない
愛と云う僕らの証しを
傷付け合って彷徨える
永遠の行方をこの手で
Don't forget primal love
譲れない
心が剥がされそうになっても
誰の為でなく 自分の為に
人を信じていたいと願ってる
終わり
[多少年,我还是喜欢这首...
9
瑟兰是在樱梦的住居前找到橘的.
风华绝代的血族倒背双手,静静地站那一株古老的金色蔓榕之前,绿玉样的眼眸沉寂,如同深谷之下的碧潭,教人无法窥测深浅.
而他面前那棵金色蔓榕,此刻正在发生奇异的变化.
无数浅金色的光点,像是鱼身上发亮的鳞片那般,密密麻麻地包裹着粗壮的树身,远远看去就好像给这古老的神树披了一层亮晶晶的铠甲.而在下一个瞬间,那看似坚固的铠甲却散成了尖枪一样锐利夺目的光芒向外部穿刺而去,掀起的气浪夹着莫名的压迫感扑向四周.这仿佛有人把太阳砸在了面前般的灼热和眩目,逼得瑟兰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张开双眼时,只见金色蔓榕上开满了形状清丽的五瓣状的光之花.从树的根部一直到每一根枝条的末稍处,一朵一朵依次排列.将树身和树枝上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前一刻还肃杀霸气的神木此刻也因为有了这些花的点缀,温婉华美得好似最娇俏的花嫁.而就在更换一次呼吸的时间里,这些有着薄纱质感花瓣的光之花像是得到了谁的指令,轻盈盈地沿着一个方向旋转起来,在并不快速的旋转中以及缓慢的速度渐渐地融入树身中,每融入一朵,金色蔓榕的树身便透亮一份.
最后一朵光之花消隐之时,金色蔓榕的树身已呈现半透明状,可以很清晰地看见树身内部的情况.
瑟兰倒退两步,瞳孔激烈地收缩.
怎么可能..
树身内部没有植物应有的输送养分该有的脉络,有的只是无数鳞片一样的光斑化成的牢笼,以及被禁锢在牢笼中的,姿态如生的人形.
美丽得连月光都忍不住垂怜的面容和异于常人的耳廓清晰地昭示其属于精灵一族,而森林精灵罕有的发色与左肩的纹章则明明白白地说出了他的身份.
莱尔·格林
这座亡灵之森的无冕之王,樱梦·芙莉安真正的父亲.
瑟兰就保持着近乎石化的状态,眼睁睁地看着莱尔的身形被逐渐缩小的光的牢笼一点点蚕食吞噬.而后,完全覆盖了莱尔身姿的光,以其为中心,化作流动的金色液态体,贴着树身逆行而上.开始是近乎迟钝的缓慢,到后来便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从内部蹿遍这棵蔓榕树的每个部位.然后树身开始剧烈地晃动,一刹那蔓榕树上的叶片不住地掉落,犹如下了一场金色的雪.奇特的是前一片树叶才从枝梢上离开,它原本的位置便会立刻生出一张比原来年龄稍老的叶子.
时间,开始倒流了.
"主..主人..这.."
"别说话."橘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状况了."
这是瑟兰第一次在橘脸上看到如此真实的苦笑.
他张了张嘴,即随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把颤抖不停的手放在身侧,默默地看着那仍在产生着违反常理的变化的古树.
其实整个变化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在瑟兰眼里却如同走过了一个世纪.
待到最后一片树叶从枝头飘落,橘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结束了."
他看着恢复了常态的古木,脸上的苦笑愈盛:"彻底."
他的语气温软恬淡,像是给心爱的孩子念着秋日睡前的童话,然而瑟兰却被针扎一样猛跳了起来,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问了句:"那,小姐她?"
"....早在之前,她进入那个洞穴时,事情便没有我们插足的余地了."橘抖开手里快要被他捏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所以我最讨厌诅咒和禁术,连个灵魂碎片都留不下."
如果换了别的场合,瑟兰一定会把这句话当成耳旁风忽略.
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这句话比恶魔的邀请函还要令人望而生畏.
那个有着色彩明丽的长发,笑起来时蓝色的透明双瞳会像海面的波光一样闪闪发亮,曾经在很多年前,对着一身血污的自己伸出手,天真地说"来我这里我就保护你"的女孩,在这短短的分别时间里,居然就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从肉体到灵魂,彻彻底底,消失殆尽.
瑟兰已不敢再去想,这个刚刚恣意地抛下他们离去的少女,就在今天清晨自己把她叫醒时,还带着一脸的起床气迷迷糊糊拽着自己的长袍就骂瑟兰你这个蠢货执事烦死人了!声音清清甜甜如同饱满的水蜜桃上渗出的汁水,若是想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出手掀了面前这棵树.
或者应该说是,她父亲的棺柩.
"瑟兰小可爱,苦瓜脸不合适你啊..怎么说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都应该尊重嘛..啊,我知道你暗恋她好久,没来得及告白不甘心?"
"现在还说笑..您可以滚吗...!"
"算了算了."没有计较瑟兰过于失礼的言语,橘用折扇掩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坐下来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听."
---关于这座森林的,全部的秘密.
它确实是个童话,只不过是血淋淋的暗黑童话罢了.
在那场针对魔女们的屠杀过后,这一族的族人大部分登上了黑船逃亡.可还有专司占卜的一支,她们不愿意离开.
这是魔女一族中,唯一从这片大陆上起源的一支.
这里是她们的故乡,所以她们不甘心在被逼迫的状况下背井离乡.可是那时的状况,没人能保证她们还能光明正大地生存.
最后,这些魔女中威望最高的爱雅·芙莉安带着她的族人们来到她丈夫的家乡,被称作沉眠之森的精灵聚集地.
精灵一族是深居简出,不为人知的种族,他们与自然为伍,不爱纷争,而且极富同情心.所以他们也毫不犹豫地接纳了这些走投无路的魔女们,让她们在这里生存.
到这里为止,还算是个不错的故事对吧.
可是不管是精灵,还是魔女,都忽略了人类无止境的贪欲.
那个时期,这片大陆的发展进入了转折点.为了追求财富,地位,人类不断扩张地盘,也没用多少年,人类的足迹就已经踏上了这片原本人迹罕至的森林边缘.
然后,那些家伙发现了她们,这些在人类疯狂的屠杀中侥幸存活下来的魔女.
理所当然地,那些自以为是神明宠儿的家伙,为了掠夺这片森林,也为了将她们彻底斩草除根,就对这片森林展开了进攻.
最开始的时候,精灵和魔女们选择的是退却,他们躲藏在森林的深处,因为这片森林广袤幽深,要在森林里寻找一个人,或者一些人的踪迹很是困难.
他们以为那些人类找不到他们便会自行离开,不过人类的思维从来没法用常理规划.
那些人类确实找不到他们,但是他们也没有撤退,而是,放火焚烧这片森林.
照那种烧法,如果用来烧血族的城堡,那么一定会出现许多被烤焦的血族干尸.
这样,躲藏在森林深处的魔女和精灵们不得不出来应战,可是人类的数量太多,再加上这没法抑制的火势..
"败得很惨?"
"两败俱伤,法力和数量对抗,两边都占不了便宜."
"那后来?"
后来也没什么好说,这一仗过了,精灵和魔女损失惨重,人类也没讨好,但是他们数量多,可以前赴后继无所谓,莱尔却耗不起了.
这片森林当年非常美,因为它有许多珍奇植物,还有许多,非常,非常可爱的动物们栖息其中,树妖一族也时常出现..总之,是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所以任由人类这么下去,葬送的也只是那些依附精灵族生存的无辜生命.
于是,莱尔做了一个--在我看来很蠢,但确实像他能做出来的--决定.
他要保护这片森林,不惜任何代价.
他用了古魔法书上的诅咒,污染了守护这座森林..或者,应该称作这座森林的生命之源的神树,然后以自己作为祭品,将诅咒的力量扩到了最大.
"以自己作为祭品的方式,就是把自己封印进树中喽"
"精灵本身的力量就是魔法容器,除此之外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
"...但是,莱尔殿下自己是不可能做到封印自己的,这种术式.."瑟兰喃喃自语,突然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猛地一颤.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不知道的,最深的秘密.
"是您?"
"是我."橘语调轻快地解答了瑟兰的疑问:"而且,这件事情爱雅和我家女儿都知道."
"....?!"
"因为她们是亲眼看着的嘛."
虽然是被千请万求,而我的力量也能做到的事,不过现在想起来,也许是这么多个世纪,我唯一一个错误的决定哦?
莱尔和爱雅都隐瞒了真实情况,我知道莱尔下的是诅咒,可惜没认出来,那个诅咒真正的作用是,禁锢这座森林的时间和死物.
踏入这座森林,并且在这里死去的生物,不能进入轮回,死后无法安息,因为它们被锁在一个死循环的时间里,只要到了某个点,就恢复成生前的样子,以那个姿态进入新一轮的死循环.
换句话说,没有更新换代,没有转世重生,有的只是不断的循环,再循环.
他用这种方式惩戒那些破坏这片森林和他们安宁生活的人类,那些家伙被引诱入森林,在森林里被夺去生命后又在诅咒的作用下变成行尸走肉,与原本的战友亲人为敌--取之不尽的战斗力啊简直就是.
后来,人类自知没有办法突破这样的屏障,就退走了.他们走的轻松,但是因为抵御他们而布下的诅咒可没法解除.
你大概不知道为什么爱雅会葬在那座瀑布后面--那里是这座森林灵气最充沛的地方,正好能与这玩意呼应制衡,加固结界增强诅咒.
顺便说一句,那个女人,她是非正常死亡,和莱尔一样.
".....?"
"这回可不是我,是我家女儿."
"...怎么会?"
"因为诅咒的力量失控了,连我都跟着倒霉."橘皮笑肉不笑.
"您?"
"莱尔是我封印在那棵树里的,所以构建诅咒的基石--姑且这么形容-也有我的力量,诅咒失控力量就反噬给施术者这是基本常识,你说我能不跟着倒霉?"
"...."
"我倒霉还不是重点,诅咒失控,结界出了缺口,就无法再禁锢时间.这座森林的时间一旦流动,原本那些破坏规律的存在就会被强行导正回到原轨,那时会出现什么后果?"
"但是以小姐的力量,那种程度的封印.."瑟兰揉了揉额角,发觉自己一头的冷汗.
"人是亲属,自然有她们的方法."橘表情不变,淡淡地一句话就带过了瑟兰的疑惑.
爱雅死后,我那小姑娘的记忆我封印了一部分,就带她离开了这座森林--没办法,受人之托.
你遇到她,大概就是在那段时间内.
老实说这个地方,只要我还有意识,都不想再踏入第二次,但是如果不在固定的时间回到这里将诅咒的力量和属于我的那部分力量加以融合,后果会比较难看.
"这件事,小姐知道吗?"
"知道,我没瞒她,当然在记忆被封印的情况下她不清楚我这么做的理由."橘笑笑:"不过封印这种东西质量完全没保证,我觉得她有一天会完全想起来."
结果她就真的想起来了.
在禁锢森林的结界开始产生异变的时候--啊,那个异变不是结界本身的问题.是那些被锁在死循环的死灵,它们本身的瘴气和怨念互相冲撞,便导致了它们没有在固定的时间点恢复到应有的姿态--严格来说,这是从另一种形式上破坏了时间的流动.这个结界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就是死板,和人类那些机械的精密仪器一样,出一点儿问题都会影响深远.
更狗血的是,那个时候,这座森林里还是有活物的
那些被莱尔和爱雅从人类的屠杀中保护下来的原住民,包括那些树妖和动物--它们的灵力没有那么强大,死灵的瘴气和怨念叠加,日积月累会让他们变成怪物.
我觉得这倒是另一种形式的自作孽,但我家女儿不这么看,跟她亲生父母一样心软.
她就回到了这片森林,自己选的.
"不让她离开森林的理由,是外面的人类太残暴,这是你知道的理由,对吧?"
"嗯."瑟兰点点头,缓缓松开不知什么时候紧握成拳的手.
"其实不是."
真相是,从她进入这座森林开始,她就没法再踏出森林一步.
因为她回来的一刻,她身上流淌的血液,就注定了她是加固诅咒的基石,她的力量能够压制和导正原本的混乱.
但正因为这是突然施加进来的额外压制,所以这个压制消失的话,只会引来更疯狂的反扑,所以..嘛..
"那小姐不是一直在这里吗..为什么还.."
"因为外面的时间在流动.你想想,最近一个世纪你来到这里时,还看见这里有真正的活物吗?"
"......"
在流动的时间内,保持一个区域的时间不流动,本身就是禁忌.
坚持这么多年,选择放弃也无所谓,反正知道这件事的,大部分都已经不在了.
不过呢,放弃的话,这座森林就会彻底被摧毁,那些作为诅咒基石的力量也会反弹,她不愿意看到这样.
毕竟这是她父母,用生命,守护了的最后的安居之处.
上一次我回来的时候,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瑟兰没有接话,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橘敛去了所有的表情,将目光放在了很远的地方
"她说,如果能把你的力量还给你,你就自由喽."
"....真像小姐会说的话."瑟兰耸肩,姿态很轻松,笑容却格外勉强.
"所以,这样的结局,也是她自己选的,我向来不喜欢干涉她,既然都这样了,就..这样呗."
她最后还是用她自己的全部,补足了构成诅咒的基石.
自己原本加诸在封印里的力量已全被消解,也不用担心诅咒的反噬.
换言之,自己和这座森林最后的联系,已经被完全地切断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私吧,但是这样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解脱也说不定.
毕竟,就算继续活下去,她也没有办法看到,森林之外那个不断变迁的世界.
何况,不管再怎么努力去保护,去维持,这座森林,终究有一天是会崩溃的.
对先行离开的她来说,即使在很久以后,这座森林消失了,她也不会知道.
如此,便不会觉得难过了吧.
橘抖抖衣衫,缓缓站起身,衣服下摆擦过地面,带起几片刚刚飘落不丢的金色蔓榕叶.
"不用再操心结界,守望这座森林也可以交给那只幻兽,这里是彻底没我的事了,那瑟兰小可爱你呢?"
"我?"
"你是女儿带回来的,现在她也不在了,你可以不用再跟着我."
瑟兰怔了证.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很久以前,那片皎洁的月光下高耸的古堡,还有坐在古堡窗台上,被月色映照得如同带露的夜蔷薇一样娇俏的粉发少女.
"为什么要救我?"
"看你顺眼."
"...说笑呢?"
"嘛,因为啊,在把你拎回来之前,一直都只有我和橘两个人啊."她歪了歪头,海蓝色的眼眸清清澈澈:"只有两个人,哪天其中一个不在了,被留下来那位,不会很寂寞嘛?"
"这位尊贵的小姐您能不能说一点我听得懂的东西."
"...身为杀手智商这么低,难怪被追杀."女孩子轻盈盈地从窗台上跃下,走到自己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半是恶作剧地戳了戳自己的伤口,看自己疼得皱眉,她很调皮地吐了舌头:"就说,如果有了三个人,即使其中一个不在了,剩下那两个人,也能互相扶持,就,没有那么难受了嘛,对不对啊,小~瑟~兰~?"
那如同水中游鱼随意地摆一下尾般轻快的话语,一直沉睡在他记忆深处,从没有被忘记过.
也不可能被忘记.
"请让我继续跟着您吧,主人."
"诶?"不是预料中的回答,让橘摆出了很类似"囧"的神情:"你不是一直嚷嚷要恢复独身.."
"主人,这是小姐的希望哦?"没有去吐槽对方的用词不当,瑟兰难得以平静温和的声音截断了橘:"她说,剩下的人能够相互扶持的话,就不会觉得难过了."
"她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么重要的话她居然不告诉我只告诉你..你们是交往了吗!该死啊啊交换日记呢跨尸体呢..!"
"请您自重.."
"太伤心了,不行我要走,立刻走,你不要跟过来!"
踩着话语的尾音橘凌空而起,淡金色身影轻快地穿过树木间的缝隙,迎着照进森林中最后一缕微光愈去愈远.
银发的血族默默地目送橘用比平日被樱梦追杀还快几倍的速度消失,无奈地摇摇头,他家主人啥都好,就是M得思维太发散.
身后不远处,赤金之铃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地响起,想来是刚才被橘的气息影响.
反正现在挂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要不要把它摘下来带走算了.
这么想着,瑟兰转过了身.
然后他仿佛被电击一样,定在了原地.
他看见那雅致的小屋窗前,盈盈地立着一个粉红色长发的少女,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叮当作响的铃铛.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那个粉红色长发的少女转过脸,海蓝色的眼里盛满了他熟悉的明媚笑意,如同塞纳河河面铺开的细碎阳光,清丽耀眼.
谢谢你,瑟兰.
还有,再见了喔.
其实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是瑟兰就是知道,女孩子想说的,一定就是这两句话.
他揉了揉眼睛,对着空无一人的窗前深深地鞠躬,有些凌乱的刘海柔软地垂落,正好完美地隐藏微微湿润的眼角.
永别了,我亲爱的小姐.
E N D
8
樱梦闻言,又拽着橘的袖子晃了两下,才很不情愿地松开了手,橘见状便用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权当安慰.
"我就在这里等你."
他说话时,嘴角柔和的笑容,如同黄昏时沉默地落定到古堡石墙上的日光,透着一丝冰凉的暖意.轻而易举便将粉发魔女脸上的不悦抹平.
"说好了哦,我出来前你都不能离开."
"别磨蹭啦."橘微抬起手,折扇堪堪掩住半张脸,恰到好处地阻断魔女还带着质疑之色的视线.
虽然一开始就没指望能得到橘斩钉截铁的承诺,但是话题被切得这么干脆还是让樱梦有莫名的挫败感.
即使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面前这个风华绝代的血族是不会许定承诺之人,可是她还是对得到他的许诺抱有执念,不管是在多小的一件事上.
若是硬要追究原因,大概就是女孩子那种怎么也没法解透的小心思,在重要的人面前总想着自己是特别的,总希望从对方的一视同仁中得到一些特权.
--毕竟,能够在那么漫长的时间里,陪着她一直走下来的,除了那位血族,就再没有了别人.
唯一这样的东西啊,听着很美好,给人感觉却很可怕.
因为是独一无二,所以一旦失去,就再也不可能寻回.
而樱梦·芙莉安的生命里,有着太多的唯一.
所以哪怕是一次,只是通过言语都好,想要好好确认,在唯一中,自己所拥有的特权.
可惜,对方从未给予过一星半点的暗示.
嘛..这么多年的人生,还真是失败啊.
这边魔女沉默着越想越多,那边橘和瑟兰已经交换了好几轮眼色
--她心情好像很不好哦?
--主人您刚才那样回应,小姐心情自然不会好.
--我已经告诉她我会留下来了嘛.
--那您再明确地确认一次啊.
--有这个必要?
--您还真是不会哄姑娘,就因为您抱有这样的想法才让小姐郁闷的.
--搞不懂啊,小丫头的心思.
--还不是上次您半途落跑种下来的祸根.
--.......
橘的折扇撑住自己的额角,回眼看过去时,只看见粉发的魔女微低着头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想,海蓝色的眸子里流转的潋光几乎凝固在一处.
"我说,女儿啊..."
"嗯?"
"你要是想抽我,那就赶紧把事情做完来抽?这样还能腾出时间抽多一点."
"....好了我明白了爹你不用那么拐弯抹角,是我想太多了."
明显心情变好了的魔女吐吐舌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开,很快,她便走到了距离瀑布最近的那块大石上.
站在扑面而来的水雾中,少女的右手轻轻抚上左腕的手链,失职指尖点在红宝石顶端,她垂着眼睛,浅浅笑开.
"血葬,一切归原."
贴着她话语最后一个尾音,红色宝石的内部,因为她这句话出现了无数蠕动的小点,它们在半透明的晶体里匆忙地游动,争先恐后地挤向少女指尖按定的位置,一时间,整颗宝石看起来都显得混浊不堪.
不消片刻,那些蠕动的小点全都聚集到了一处,宝石内部转瞬恢复原本的清明通透,而樱梦按在宝石顶端的指尖则开始被血色的光芒映红.
她放开手,宝石上方即刻有血点一样的珠状物渗出,开始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然而在肉眼难以辨别的时间里它就如同充气一样膨胀,膨胀,直到摇摇欲坠的状态.
"开始新的轮回吧,这往生的诅咒."
绮丽的血红色光箭带着凄厉的风鸣声,从瀑布的中央狠狠扎了进去,在那道奔流不息的白练上撕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伤痕之后,是幽暗潮湿的洞穴入口,红色的光箭在扎入瀑布的刹那就散去了箭矢的形状,化成一张千丝万结的蛛网,死死地网住了飞瀑,水流在这些血红的细丝之中依然湍急,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填补上那个被撕开的缺口.纤细的红色光丝在水中忽明忽暗,若隐若现,石洞女妖般鬼魅的艳丽.
确认瀑布的水流的确是已被禁锢只能在红色光网覆盖的范围内流动后,樱梦长长吐了一口气,又念出一串咒语.紧接着她的身体就轻飘飘地悬浮在了空中.
"小姐,请务必小心."
一直默不作声注视这一切的瑟兰,冷不防地喊了一声,
"嗯,我知道"
她回应瑟兰这句话时,脸上没有笑容.
然后那个纤细的粉色身影就如同一个水泡一样轻盈盈地滑进了洞穴.
世界在一瞬间只剩下瀑布的轰鸣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的光逐渐变得炙热,风的脚步也无意识地缓和.
然而,这并不代表一切顺利.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瑟兰.
而让他发觉不对劲的,则是之前橘和樱梦动手时洒落在草地上的那无数碎骨.
它们没有按照以往无数次的祭拜那样悄无声息地沉入泥土中,而是在一点点地往空中升起,而那些清早还青翠欲滴的嫩草,此时也在以及其缓慢的速度渐渐生长,色彩加深.
身后传来沙沙声让他本能地回头,这一回头,他的脸色也跟着刷白.
"主人!"
一直沉默地注视着洞穴入口的橘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缓缓回身.
映在他碧绿色瞳仁里的,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落叶之雨.
还未到衰老期的树叶一片接一片地从枝头飞离,像是无数翩飞的叶之蝶.
"进入新的流动轨道了吗,这里的..时间."
然而,回答这句话的,却是如同一张没有缝隙的罗网般,从森林上空劈头盖脸罩下来的血色光芒.
而森林的深处也传来了异兽的吼声,一声一声,长短交错,吼声的尾音缭绕,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森林周围,像是为了防止什么东西溜走而要将其死死捆住一般,锲而不舍的执着.
而在这连绵不绝的嘶吼中所产生的变化 足够瑟兰倒抽无数凉气.
他定定看着那些原本浮空的碎骨又摇摇摆摆地沉向地面,颜色已变深的绿草又开始渐渐显露原本怯怯的绿,终于还是身体一软倚在了身边离他最近的树身上.
那是要摆开了真正血祭的秘术大阵才能做到的...
禁锢,时之回溯.
他张了张口,还没能发出声音,橘已经阴沉着脸从他身边风一样掠过,淡金的身影顷刻便隐没在层叠的树影中.
TBC
7
约定之日.
这日的天空是昭示着暴雨将至的铅灰色,平日在湛蓝天幕上轻柔地舒展着的白色云朵,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团染色失败的棉花被胡乱地堆到了一起.隐约散发出的颓废气息让人没由来地抑郁.
橘倒背双手站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不远处犹如白练般凌空而下的飞瀑在他碧绿的瞳孔中凝成扭曲的残影.扑面而来的气流夹着氤氲的水雾,在他未束起的发丝上覆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倒更衬得那明丽的流金耀眼夺目,深绿色的衣衫虽然看不出端倪,但布料的纹理之间业已锁住了若有似无的潮气.
"他这是咋了,五月病?"
早就到达目的地却刻意将身形隐没在了冰凉树影中的粉发少女,透过树枝间错落的缝隙把那个淡金色的背影打量好几个来回后,终究还是没有再继续保持沉默
--当然,说出口的也不是什么好句子就对了.
被她硬拽着不给出去打招呼的瑟兰本来都闲的快要睡着,冷不防听见樱梦这么一问,本着"小姐的话一定要接茬"的管家原则,他揉了揉眼勉强从树杈间施舍出一个眼神.
过了三秒后瑟兰收回视线,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斩钉截铁地道:"不,这是六月病."
"没什么区别啊.都是深沉到要死不活的德行."樱梦撇了撇嘴,突然将手指压在自己唇上,轻轻打了一个唿哨.
像是要回应她的呼唤似的,距离橘周边最近的灌木丛里猛地蹿出数道黑影,如同利刃一样撕裂空气,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对毫无防备的金发男人发起了进攻.
橘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只是兀自看着那道气势万千的瀑布出身,像是根本没察觉到周围的异变.
"唰"
第一道黑影从他头顶擦过,带起的风撩起几缕淡金色的发丝飘荡.
橘眯起眼睛,唇角含笑.
犀利的破空之音响起,但是在瀑布的轰鸣之声下,这些划破空气的锐响微弱得足以被忽略.
如果能够听得到风声,橘肯定能够判断出接下来数道黑影集中袭击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后心,只要有一道命中,必定是穿心而过的致命一击.
可是他听不到.
那些诡异的影子已然逼到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
就是在黑影的边缘贴上他衣衫的一瞬间,变故陡生.
橘纵身从岩石上跃下,衣袂因为他腾空的动作而猎猎飞扬,同时在双足离开岩石的一瞬间他抖开手中折扇,扇面原本就如血绯红的枫叶,此时更是红得触目惊心.细看就会发现,叶面上艳红的光正幽幽地流淌.几乎就在这一刹那,空气中凭空出现了许多小型的魔法阵,传统六芒星的形状,当中一串串常人难以看懂的字符沿着顺时针流转.被实体化了的绯红光芒从阵中肆无忌惮地泼洒而出,霎时橘周边的空间全都笼罩在一层薄纱般的浅红中,犹如骤然飘起了一阵血雨一样.
骨骼碎裂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清清脆脆,却能让人难受得被万虫钻心一样,毛骨悚然到牙都痒痒.
这下半空中飘下的不仅仅是血雨了,而是裹着血色的骨雨,红光白骨,艳丽不可方物却诡谲得紧.
橘的目光扫过那些纷纷扬扬的碎骨,眸中的绿玉愈发地温润.
在那些碎骨全部都被打落地面的瞬间,橘的身体也似不着力一样,轻飘飘地落回岩石上,而他立足之处正是方才他站立的那个位置,没有半点偏离.
"女儿你是有多生气啊,我不就稍微,晚了点回来嘛."
轻声笑语间,一道血红的光芒平平地扫向了少女藏身的那棵树,不动声色地从树身中央切过,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将一棵碗口粗的树拦腰砍断.
树身重重砸至地面,扬起一片烟尘.
这么突然的攻击根本避无可避,若是一个不小心,只能落得和树一起砸倒地面的下场.
然而现实却是少女摆了双腿交叠坐姿悠哉地漂浮在半空,左手手肘撑在膝盖上手背还托着下巴,居高临下笑得一脸恶作剧成功的坏心巫婆样.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要被绊住了."
"这种时候不要穿蕾丝飘飘装饰繁复层层叠叠的裙子."折扇半掩面,橘的声音再平稳也遮不住那一丝丝无奈:"不然树倒下时会被勾哦--我很早就教过你了."
"你那么久不回来我都忘记了嘛."突然撤去了法术任由自己掉落,少女看向橘的目光里水盈盈的尽是撒娇一样的挑衅笑意.
橘无奈地合上折扇.
一道淡红色的光芒像是无骨的绸带松松垮垮地绕上少女的腰部,说来也奇怪,明明就是那么虚幻的光芒,可是她整个人竟然很神奇地沿着那条光带滑了下来.
好像那是条有实体的绳索一样.
落定,位置正好在橘的身后不过几公分处.
"调皮也要有个限度,我偶尔,也是会生气的."橘没有转身,只是一字一句慢慢地道,每一个字都好像吸饱了空气中的水汽,沉甸甸地重.
樱梦站在橘的身后,像是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一样,定定地看了好久好久.
其实她这样看着橘的机会很少,从接触到现在也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初见,那个披着一身浅金色阳光的男子俯下身来揉自己的头发,明明手心里没有一点温度,她却还是觉得落在头顶的手暖洋洋的,像是秋日午后慵懒的阳光.
第二次是在橘把她重新送回这片森林并告知这座森林的秘密之后,时间久远,她都快忘记了那时的场景,但是那人的嘴角温文的笑和那句"顺其自然就好"却比什么都要明晰.
第三次,这一回.
久别重逢的抉择之刻?
在脑子里拼凑出这一个句子后樱梦自己都被自己雷了个半死,然后就开始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滑出来也没有察觉.
"主人,小姐..."
一直找不到发言机会的瑟兰,声音弱弱地插了进来.
虽然这两人每次见面都没有一次气氛能划入正常范畴,可是这一回真的是诡异得没办法接受了.
虽然词汇毫无意义,不过这句话倒是起了作用,橘转过身,樱梦挺直腰,目光一致地冲他这边扫过.
静默一秒后.
"哦,你在啊?"
"瑟兰你这个灯泡太闪了!"
并不是异口同声,表达的意思却是一致地嫌弃,瑟兰"啧"了一声,瞪回去的目光里直接就写满了"老子现在很不爽."
"呜哇瑟兰生气了!爹我好怕!"
话音没落橘就感觉到左半边肩膀一沉,刚才还在和自己闹别扭的女孩已经半个人都挂在了自己身上,死死拽着自己的手臂不放.
他用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眼眸里头一次闪现释然.
"没事,他敢对你怎么样,我们把他丢下水去就是了."
"现在辞职来得及吗,我受够你们这种每次见面都锻炼心脏最后还要丢摊子的方式了."
"瑟兰小可爱你的记性是有多差,别忘记你可是以身相许的哪来辞职之说,对吧女儿."
"嗯嗯嗯."
"我去你们两个根本没关系的不要在压榨我的时候装亲子!"
"哼."
感觉到自己拽着的人用拿着折扇的那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樱梦咯咯咯地笑开,顺便还甩了一个很挑衅的眼神给那边的银发血族.
如果真的毫无关系,今天他和你就都不应该站在这里了啊,笨蛋瑟兰,损人还把自己骂进去.
"好了,开心了?那就做你的正事."
"不要啦时间还早我灵力才消耗过,要休息一下补充."
"这个借口很没创意啊乖孩子,赶紧早结束我好去吃饭,还有,我手麻了."
"哎呀...再给我一秒钟时间,让我说句欢迎回来嘛至少."
橘眼神微微一颤.
说话的人目光四处乱飘,似乎那句话只是抬杠习惯了的随口一说,并没有多真挚多认真.
但是就是这样的小动作已经足够让他露出不带含义的笑容.
"虽然这里不是我的家,不过,回来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这个地方,是不是还能继续成为归处.
念及这一层,感觉心里似乎又多了几分无奈.不过橘向来是不会随便把不悦往脸上写的人,因此这样的无奈也安静地落在了他心底,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溢.
"呐呐,待会去森林里逛逛吧,我发现了好地方哟."
"随便你,不过,不管怎样."橘扭头看了眼那道飞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的声势似乎稍微弱了一点,没有樱梦出现前来得那么滂沱.
"...还是先祭拜你的母亲吧."
6
原本落到身上的光线被阴影遮去,瑟兰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抬起脸看向面前那个任何时候都能因为咬字节奏掌控完美,而轻松地将抱怨之词化成轻描淡写的调侃的人.
淡金色的发,垂落的长度恰好与肩膀若即若离,半长的刘海有意无意地盖住了半边眼睛,刘海的缝隙中隐约能看到一星半点的绿--那种绿色你很难形容清楚它给人的感觉,从色调来说,是最古老的神树上长出的第一片叶子那般温柔的浅绿,却又因为瞳孔深处不经意间流泻出的锐利笑意,而使得这样单纯的颜色中参杂进了让人脊背发凉的森然气息.
如果一直注视着这样的眼瞳,内心的世界大概就会在还未来得及建筑起防线时就被击溃吧.
明明拥有这么一对随时都能把人勾入不归之途魔眼,的可是这个男子给人的感觉又是那么平和谦逊,无论是那身几乎不带任何修饰,仅仅以挑线的方式在布料表面上勾出的茜草图案,又或者是他手里开开合合发出悦耳的纸张摩擦之声的折扇,都在潜移默化地转递着他与生俱来的风雅与温柔.
这就是他名义上的主人,他一直想要超越,却连追逐都差点跟不上的,传说中神秘莫测的赤金之血.
"那我可得请您好好保重了."
凉薄的嗓音,毫不掩饰自己愉悦心情的瑟兰轻巧地从地面上跃起,对着像自己投来"下个月的工资你不用拿"的威胁目光的人深深鞠躬:"欢迎您回到亡灵之森,主人."
收回自己放在瑟兰身上那颇具威胁性的目光,橘随意地往前走了几步,正好抬手用那绘着血色枫叶的扇面接住一片打着旋飘落的树叶:"哎呀这都还不到秋天呢,怎么就掉叶子了."
瑟兰看了看橘手里的叶,正是绿意盎然的时候,从那极力舒展开的叶脉里也能读出这沉默的亮绿中满溢的生命之力.
实际上如果注意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此时此刻在他们周围,有落叶覆盖的土地上的色彩,并不是衰败的枯黄,而是清一色生气蓬勃的浅碧,
还不到死亡之刻,它们却已经踏入死亡的轮回.
把落在扇面上的绿叶拎起,橘将它放到自己眼前,很认真地看了一阵后,像是惋惜一般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非得做出个决定不可啊."
橘这话说得无波无澜,然而瑟兰还是在这短短的句子里听出了风雨骤来的危机之感.
这个瞬间,他隐约意识到关于这座森林中隐藏的秘密,他的主人和那位俏皮的魔女似乎都不约而同地隐瞒了最关键的点,但那一点究竟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够暂时安稳地过日子,不再奔波在那些勾心斗角铺就的血腥日子里,就已经是暗黑之神对他这个双手染满族人血液的罪业的漠视,难得的平静,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瑟兰没有问橘到底要做出怎样的决定,他只是把目光从橘的身上,挪到那些还在不断飘落的绿叶上,道:"那么,您现在需要去见小姐吗?"
半展开的扇在男子轻轻摆手间带起一阵柔和的微风,橘百无聊赖地数着从树叶缝隙间漏到地面的阳光的碎片的数量,以一语不发和心不在焉的表情直接否掉了瑟兰的提问.
"我知道了,那么就按照以往的惯例,三天后我会带小姐去那个地方找您."
"嗯.我说,你把她看好一点嘛."在瑟兰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橘冷不防地插话:"和人类同居什么的,这种事情下次我可不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如果您肯早点回来而不是挂念您一直没吃到嘴的料理的话.."
橘脸色有一刹那的变暗,即随又恢复成原本的云淡风轻状.
"下个月工资,扣光."
不急不缓地,像是吟唱和歌一样动听.
瑟兰耸耸肩,当作没听见般,"飒"地展开了身后黑色的蝠翼,在腾空而起前他还是抓紧时间甩了一句"反正您从来没发过那种东西."后扬长而去.
"瑟兰小可爱也越来越不乖了,下次要不要告诉他连福利也取消呢."
用扇子轻轻挥开方才那人离去时碰落的叶片,橘皱了皱眉,却又在下一秒舒展了表情.
"大白天的,不要太调皮."
自言自语似地嘟嚷了一句,他抬步沿着那条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小道走向了森林深处.
而他身后不远处一棵树的背阴面,一具野兽的骸骨悄然化尘.
阳光依旧安然地照耀着这片森林.
这片经历沧桑却依然沉静得能够听到树木们的呼吸的森林,如同过去许多个白日一样,安静地遥望着头顶辽远的苍穹,无忧无虑,不知阴影将近.